沈南汐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有些出神。
“这就是……我的过去了。”她轻声说。
高逸风坐在她对面，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嗯……那个夜恩熙，干嘛还一直纠缠你？错的明明是她哥哥。而且，你又何必一直忍着她？”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是因为……愧疚吗？”
沈南汐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我为什么要愧疚？我又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她语气缓了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因为我……不想她受伤而已。”
她挠了挠头，语气忽然带点调侃：“再说了，要是被我爸知道，我看他非得把夜恩熙埋了才甘心。”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由着她欺负你啊。”高逸风皱眉，“总得保护好自己。”
“以前我也反抗过。”沈南汐靠回沙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但后来觉得，做得有点过了，就懒得再计较了。就她那种傻白甜绿茶，还能真伤到我？”
“你心还真大。”高逸风摇头。
沈南汐笑了笑，忽然起身，轻巧地挪到他身边，直接坐上了他的腿，双手绕过他的脖子，贴近他耳边：“这点小事都忍不了，还谈什么做成大事？”
高逸风没躲，却还是追问：“你就真不担心？不怕夜恩熙哪天找到证据？”
“有证据她早拿出来了。”沈南汐靠在他肩上，语气笃定，“还用得着一次次跑学校来骚扰我泄愤？我跟电视剧里的反派不一样，不会蠢到给人留线索。既然做了，就要做得干干净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忽然轻了几分：“也许唯一脏的，只有这双手。”
她抬眼看他：“你真的……不介意吗？”
“不会。”高逸风回答得干脆。
“你是不是在骗我？”她眯起眼，带着点试探。
“沈南汐。”他语气忽然沉了，“我生气了，你为什么总是不信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笑，“没有例外。”
“行。”高逸风别过头，“那你就当我在骗你。”
“噗嗤。”她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就不能是个例外吗？’”
“我不敢说。”他看着她，眼神认真，“因为我也不敢保证，我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沈南汐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缓缓靠近他的唇。
可就在唇齿将触未触的瞬间，她猛地起身，动作利落地从他腿上跳下来。
“怎么了？”高逸风一愣。
“我得去趟卫生间。”她转身快步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带着点烦躁：“我说今天肚子怎么一阵阵疼，原来是这个。”
高逸风立刻起身，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南汐，怎么了？”
“别敲了。”她声音闷闷的，“我那个来了。”
“那个？哪个？”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生物课白上了？”她语气嫌弃。
“是……例假？”他终于明白过来。
门“咔哒”一声打开，沈南汐站在门口，脸色有点发白：“别挡路。”
“你要去买……那个？”他问。
“你说呢？”她翻了个白眼，“趁它刚来，我要速战速决。”
“等着。”高逸风抓起外套，“我帮你买。”
“哎——你！”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冲出了门。
“那么积极干嘛？”她望着关上的门，小声嘀咕，“他不怕尴尬吗？真是奇怪的人。”
楼下，超市。
高逸风在货架前踌躇了几秒，终于走向正在整理货架的廖樱：“廖老师，能麻烦你件事吗？”
“哎？”廖樱抬头，有些意外，“今天不用上课？”
“旷了。”他挠了挠头，声音压低，“我朋友……那个……例假来了，我得给她买点东西。”
廖樱了然一笑：“你要买卫生巾是吧？我知道了，交给我。”
几分钟后，她递来一个袋子，还塞了包红糖和一盒暖宝宝：“顺便给你拿了点，够贴心吧？”
“谢谢。”高逸风接过，又犹豫了一下，“能不能再麻烦你一趟？帮她买套换洗的衣服？”
“行。”廖樱爽快答应。
十几分钟后，高逸风提着袋子冲回楼上，敲了敲门。
沈南汐开门接过，瞥了眼袋子：“慢死了。”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谢了。”
阳台里，沈南汐正坐在围墙上，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发呆。雨刚停，空气里还带着潮湿的泥土味。
她微微仰起头，伸手仿佛要触碰天空，“雨停了。”
“下完雨后，空气都变好了呢。”她轻声说。
高逸风靠在围墙边，目光扫过她，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这样不会太危险吗？别人还以为你要跳楼呢。”
沈南汐忍不住笑出声：“噗嗤……哈哈哈，就算真的要跳，我也得去南城最高的地方跳。”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低了几分：“至少……应该救不回来了吧。”
高逸风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随后视线落在围墙上的那盆绿植上，沉默了一瞬。
“南汐，”他终于开口，“你有想过……去死吗？”
沈南汐一愣，转头看他：“嗯？这个倒没有。”
她歪着头，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干嘛那么问，难道你有过？”
她凑近了些，声音轻了下来：“哎，你以前身上是不是也发生过什么啊？我挺好奇的。”
高逸风避开她的目光，语气淡淡：“就一段不堪的过往，没什么好说的。”
沈南汐从围墙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脸几乎贴到他眼前：“可我想知道。”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他依旧回避。
“我把我自己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呢？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她撇嘴，“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皱起眉，手按住腹部：“呃……肚子……好痛啊……”
高逸风立刻反应过来：“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她脸色发白，声音都在抖。
他没再多问，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客厅。
沙发上，沈南汐蜷缩在他怀里，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汗。
“很疼吗？”他低声问。
“嗯……”她咬着唇。
片刻后，她喃喃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女生啊……”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压抑的委屈：“我想做男生。”
高逸风愣了一下：“做女生有什么不好的？”
“一点都不好。”她闷闷地说，“不仅要忍受来例假的痛，还要给你们男人生孩子。”
“你害怕生孩子？”他问。
“我从小就很怕痛。”她闭上眼，“还生孩子？干脆叫我去死好了。”
高逸风沉默几秒，忽然说：“这样啊……反正我也不喜欢孩子，那将来你别给我生了。”
“混蛋！”她抬手捶了他胸口一下，却没用力，“谁要给你生孩子啊。”
她顿了顿，又睁眼看他：“不过……你为什么不喜欢孩子？不会是……”
“别把我想成那种男人。”他打断她，“我不是怕对方怀上孩子不想负责，就是单纯不喜欢新生命的诞生。”
沈南汐看着他，忽然笑了下：“嗯……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信你。”
“肚子还疼吗？”他问。
“嗯。”
“睡一会吧。”他轻声说。
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高逸风将她抱回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她忽然睁开眼：“我突然想通一件事了。”
“嗯？什么事？”
“我决定还是不转学了。”她语气平静，“他们知道就知道呗，又奈何不了我。”
高逸风看着她：“是……因为我吗？”
“不告诉你。”她笑了笑。
他沉默片刻，忽然问：“沈南汐，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想通要做我女朋友了？”
“爱是不可能的，做你女朋友也是不可能的。”她毫不犹豫。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他问。
“朋友吧。”她答得干脆。
“朋友？”他轻笑，“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
“那你跟陈有希是怎么回事？”她反问。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过好吧。”他皱眉，“哪像我们做了……”
沈南汐没再追问，只是静静看着他，然后说：“你要是能坚持到今年暑假，我就考虑一下。”
“好。”他点头，“你别反悔啊。”
“不会的。”她闭上眼，声音轻了下来，“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
“很难说。”他低声说。
“我要是骗你了，我就……我就……”她说不下去了。
“算了。”他抬手轻轻抚了下她的发，“我不为难你了。”
“睡吧。”
夜色渐深，公寓里灯光微暖。
林祐奈推门进来，见沈南汐已经回来了，有些意外：“奇了怪了，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又逃课了。”沈南汐靠在沙发上，语气懒散。
“哦……”林祐奈了然，“又是因为无聊吗？”
“又被发现了。”沈南汐笑了笑。
“什么？”林祐奈紧张起来，“那你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她摆摆手。
“那个夜恩熙还真是过分，一直死缠着你不放。”林祐奈愤愤不平。
“我都习惯了。”沈南汐语气平静，“没关系的，你也别太担心。”
林祐奈叹了口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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