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恨离看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像张艺谋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的招娣。
她梳着两条粗麻花辫,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皮肤是乡下姑娘常见的、带着健康红晕的小麦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清澈。
“小江,这是我堂妹胡晓茶,晚上不敢走黑路,让她陪我一起来。”
江恨离微笑着问:“胡主任晚上找我有事吗?”
胡丽婧撇撇嘴:“没事就不能陪你聊聊?我男人长年在外打工,我和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胡主任,太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方便。”
江恨离满脑子都是“唐僧误入盘丝洞”的画面——胡丽婧是明着缠人的蜘蛛精,胡晓茶这模样,倒像被精怪缠上的无辜村姑,偏又跟着一起来,让他更觉棘手。
胡丽婧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不方便?晓茶不也在吗?
对了,晓茶在省城当保姆,服务大领导,这次回来看望家人,过两天就要走了。
小江,要不,陪我打跑得快?”
“打牌?”江恨离愣了愣。
“我说小江,你的胆子,还没豌豆大!这也怕,那也怕,有什么好怕的?
金汤村民风,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彪悍,女人开放。
夏天,在金汤水库里游泳的,女人都是只穿一条裤衩的。
这样吧,我们玩刺激的,谁输了一局,谁就脱件衣服,脱到一丝不挂为止。愿赌服输。”
江恨离连忙说:“别这样,这不太好。”
胡丽婧瞥了胡晓茶一眼:“晓茶,你有意见吗?”
胡晓茶神色淡定:“没意见。”
江恨离惊愕。
胡晓茶看着清纯,其实很开放。
江恨离拒绝了:“胡主任,玩笑开大了!
如果传出去,别人再添油加醋,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呢。人言可畏啊。”
这个胡丽婧,明摆着是要吃他的。
如果不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胡丽婧会觉得有机可乘。
江恨离从来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是,如果被胡丽婧诱惑失身,那就亏大了。
胡丽婧咯咯笑道:“别人会说什么?说你玩双飞?我胡丽婧要是怕这些流言蜚语,就不是胡丽婧了!
金汤村天高皇帝远,谁管得着我们炕头这点乐子?男人女人,不就那点事儿嘛……”
她身子又往前探了探,领口开得低,一片晃眼的雪白直逼江恨离的眼帘。
就在这时,胡晓茶突然开口:“姐,要不……别玩脱衣服吧!输了贴纸条,可以吗?”
胡丽婧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那就听晓茶的吧。其实,小江,入乡随俗嘛。
金汤村,就这民风,慢慢适应吧。”
三个人玩起跑得快。
在抓牌时,江恨离清晰感觉到,一只脚用脚掌内侧最柔软的部分,沿着他的小腿内侧缓缓上移。
不用说,这是胡丽婧。
这个胡丽婧可不是一般的风骚。
江恨离下探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掰开她的脚。
玩了几局,江恨离借口头疼,不玩了。
……
新的一天。
太阳升起,江恨离晨练后,去春英婶子家吃早饭。
石头说:“大哥哥,昨天晚上,村长来我家,说要和我妈妈睡觉,还摸我妈妈,我妈妈哭了。”
金汤村书记村长“一肩挑”,石头说的村长应该就是刘大虎。
石头智商低,他描述的事情,应该就是刘大虎猥亵春英婶子。
石头越说越有劲:“大哥哥,我看过村长和胡阿姨在树林里光屁股打架……”
江恨离问:“哪个胡阿姨?”
石头眨巴着眼睛:“就是昨天和你一起来我家的胡阿姨啊。”
石头说的是胡丽婧。
江恨离大致听懂了石头描述的意思。
石头继续说:“胡阿姨对我挺好的,我见村长欺负她,就找了块石头砸过去,砸到村长背上。”
这时候,春英婶子走了过来。
石头说:“村长今晚要是还来欺负我妈,我就打死他。”
春英婶子红着脸,轻声斥责道:“石头,说什么呢!”
石头大声说:“妈妈,我不要你和村长睡觉,村长是坏人,他欺负胡阿姨。”
春英婶子哭笑不得。
“婶子,”江恨离放下筷子,语气严肃起来,“要是村长真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可不能忍着,现在不是旧社会,没道理让他这么欺负人。”
春英婶子轻叹一口气:“刘大虎在村里一手遮天,和镇里干部关系又好。
金汤水库就是他兄弟承包的,养殖鱼虾螃蟹,镇里干部都有股份。”
江恨离义愤填膺:“看看这些村干部,都是什么素质!比地痞流氓还坏!
婶子,别怕他!你越软弱,他越觉得你好欺负!
如果他被我撞见,我会让他死得很惨!”
……
江恨离巡查水库开始了。
路过一片树林时,传来拉扯声和女子的斥责。
他悄声靠近,只见刘大虎正将胡晓茶逼到一棵大树前。
“装什么清纯?胡丽婧都跟我说了,你在省城给大领导当保姆。
依我看,你是给大领导当通房丫鬟吧?”
胡晓茶怒斥道:“刘村长,请自重!我是回来探亲的,不是来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金汤村老子说了算!镇党委书记都敬我三分,你算什么东西?”刘大虎猛地扯住她的麻花辫。
胡晓茶有些怕了:“你想干什么?”
“干你!特么的,老子早盯上你了!奈何你跑到省城!今天被我撞见,附近又没人,真是天赐我也!
大白天的,你来水库大堤晃悠什么?欣赏湖光山色?还是送给我玩?”
“刘村长,既然你知道我是服务大领导的,你不担心后果?”胡晓茶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这个刘大虎,平日里没少欺负小媳妇大姑娘。
“哈哈哈,难不成你真的是大领导的小情人?大领导能睡你,我为什么不能睡你?
事后你可以报警啊!你的身子被我玩了,大领导要是知道了,还会喜欢你?”
说着,刘大虎就开始脱胡晓茶的衣服。
一个弱女子,哪是壮汉的对手?
在树林里,胡晓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刘大虎威胁道:“你再叫,老子掐死你,绑块石头,沉到水库里!这水库从来就没干涸过!”
江恨离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像猎豹般从树丛后窜出,一把抓住刘大虎的后领狠狠向后拽!
刘大虎踉跄着摔倒,还没看清来人,雨点般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畜牲!村干部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刘大虎起初还叫骂:“江恨离!你他妈敢打老子?信不信我让你滚出金汤村!”
但很快就被打服了,只能抱头求饶。
“我要你永远记住,女人不是你的玩物!”
江恨离一脚踹开他,转头看向胡晓茶,“晓茶,我们报警……”
“不要报警!”胡晓茶突然开口。
她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和头发,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刚才险些被侵犯的人不是自己。
江恨离愣住:“为什么?这种人渣就该让法律收拾!”
胡晓茶对刘大虎说:“你走吧。”
刘大虎如蒙大赦,鼻青脸肿地走了。
身后,传来江恨离的怒吼声:“刘大虎,我警告你,你以后再敢欺负女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树林里只剩下江恨离和胡晓茶。
“谢谢你。”胡晓茶表情淡定,“为什么不报警?我怕做笔录,取证,闹得人尽皆知。
我还是一个未婚女孩,名声不要了?在省城的工作怎么办?我爸妈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江恨离苦笑道:“怪不得刘大虎为所欲为,就是像你这样的女人,对他太仁慈了!”
胡晓茶轻声辩解道:“有时候,名声比清白更重要。
清白是水里的月亮,捞起来就碎了。
名声是岸上的石头,碎了,还能硌人的脚,让人绕着走。”
江恨离望着胡晓茶平静的侧脸,只觉得她像一团散不开的迷雾。
初见时,她梳着粗麻花辫,一双清澈的眼睛像山涧清泉,活脱脱是《我的父亲母亲》里走出来的招娣,透着乡下姑娘的纯净。
可当胡丽婧提议玩脱衣牌时,她又能面不改色地说“没意见”,打破江恨离对她的第一印象。
如今刚从刘大虎的魔爪里脱身,她既没有惊魂未定的颤抖,也没有对恶人的憎恨,反而能冷静地权衡名声与清白,甚至放走了施暴者。
胡晓茶究竟是给哪位领导当保姆呢?她的身上有多少未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