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老更是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他派出去的人想尽了办法,甚至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也买不到一颗最基础的聚气丹。玉鼎宗的封锁,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清风观死死地困在其中。
就在整个宗门都陷入绝望之际,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成了唯一的变数。
百草园深处的废弃药庐,这几天总是在深夜里传出“砰砰砰”的闷响,还时不时地冒出一股股黑烟,搞得跟炼制什么邪门法器一样。
守园的弟子们都以为是赵大同那个“疯子”又在搞什么名堂,没人敢去招惹他。
药庐内。
赵大同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身上沾满了黑色的药灰,看上去比山下的乞丐还要狼狈。
在他面前,那尊破旧的丹炉,已经被他修补得七七八八。破洞用他从后山捡来的玄铁矿石堵上,缺失的阵法纹路,则用他自己的鲜血混合着朱砂,一笔一划地重新刻画上去。
虽然歪歪扭扭,丑陋不堪,但好歹是能用了。
此刻,他的双手正死死地按在丹炉上,指尖升腾起的青色火焰,正通过炉身上的“气眼”,源源不断地输送进炉内。
炉中,几株最基础的“清心草”,正在火焰的灼烧下缓缓地融化成一滩碧绿色的药液。
“凝!”
赵大同低喝一声,神念全力催动,控制着那团药液,开始缓缓收缩,凝聚。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也是最考验控火能力的一步。温度高一分,药液就会被烧成灰烬;温度低一分,则无法成丹。
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体内的法力已经濒临枯竭。
就在药液即将凝聚成丹的瞬间,他一个分神炉内的火焰猛地一窜。
“砰!”
一声闷响,丹炉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股浓烈的焦糊味,从炉顶的排气孔里冒了出来。
又失败了。
赵大同颓然地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已经是三天来的第十七次失败了。
他从百草园里偷偷采摘的清心草,都快被他耗光了。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差一点……”他无力地捶打着地面,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宗门的危机,前辈的期望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来得极其突兀,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所有的困惑。
“火非恒定,当随药性而变。清心草性寒,当以文火慢养,待其精华尽出,再以武火瞬凝,方可锁住药性……”
这段话,不属于《百草控火诀》,更像是某种经验之谈,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赵大同整个人都愣住了。
前辈!
又是前辈在暗中指点我!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所有的疲惫和绝望一扫而空,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热的光芒。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最后几株清心草投入丹炉,深吸一口气再次催动了心火。
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地追求稳定,而是根据脑海中那段突如其来的感悟,开始精妙地调整火焰的强弱。
炉内的药液,在他的控制下,如同一块温润的碧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药香。
“就是现在!”
赵大同眼神一凝,指尖的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炽热的火舌,瞬间包裹住那团药液。
嗡——
丹炉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一股浓郁的丹香,从炉内飘散而出。
成了!
赵大同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炉盖。
炉底,三颗龙眼大小、通体碧绿的丹药,正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丹药表面有些粗糙,甚至还有点椭圆,但那精纯的药力,做不得假。
“成功了……我成功了!”赵大同捧着那三颗丹药,激动得热泪盈眶,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
……
演武场。
一名外门弟子在对练中,不慎被剑气划伤了手臂,鲜血直流。
他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地走到场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半天,只倒出一点白色的药粉,还是最劣质的金疮药。
“妈的,连金疮药都快没了。”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将药粉撒在伤口上,疼得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是赵大同。
“王师兄,你受伤了?”赵大同看着他的伤口,一脸关切。
“是你啊,大同。”那名王师兄苦笑一声,“没事,小伤。”
“师兄,你试试这个。”赵大同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露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递了过去。
王师兄一愣:“这是什么?”
“我……我炼的疗伤丹。”赵大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周围几个弟子听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大同,你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会炼丹了?”
“就是,这玩意儿黑不溜秋的,能吃吗?别是拿泥巴搓的吧?”
王师兄也一脸怀疑,但看着赵大同那真诚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只好接了过来:“行,谢了啊。”
他嘴上说着却没打算吃,准备回头就扔了。
赵大同看出了他的不信任,急了:“王师兄,你信我一次!真的有用!”
王师兄被他缠得没办法,心想反正就是一颗泥丸,吃不死人,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丹药扔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化作一股清凉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下一秒,王师兄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他只感觉一股精纯而温和的药力,瞬间涌向受伤的手臂。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那道半尺长的伤口,竟然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粉色印记!
“这……这……”王师兄目瞪口呆,反复看着自己的手臂,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嘲笑的弟子,此刻也全都傻眼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我的天!这……这是什么神丹妙药?!”
“比宗门发的上品金疮丹,效果还好十倍!”
“赵大同……你……你真的炼出丹药了?!”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怪物一样,聚焦在了那个憨厚木讷的胖子身上。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了整个清风观。
正在祖师殿内枯坐的刘长老,听到弟子的汇报,第一时间以为是无稽之谈。
赵大同?那个剑道天赋为零,被发配去看管药园的废柴?他会炼丹?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