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宗。
宗主李青玄听着手下关于清风观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是说,清风观不仅没有因为丹药断供而崩溃,反而自己炼制出了丹药,甚至品质比我们供应的还要好?”
“是……是的宗主。”前来汇报的弟子战战兢兢,“据说,他们出了一个炼丹天才,叫赵大同,一夜之间顿悟了丹道。”
“一夜顿悟?”李青玄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种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会信。清风观那群只会耍剑的莽夫,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个炼丹天才!背后必有蹊跷!”
他沉吟片刻,对身旁的长老吩咐道:“备一份厚礼,再拟一份请柬。就说老夫听闻清风观出了丹道奇才,心生向往,特在三日后,于青阳城举办一场‘丹道交流大会’,邀请清风观的‘高人’,与我玉鼎宗的首席丹师药尘,一同切磋交流,也好让青阳城各方同道,都开开眼界。”
那名长老心领神会,阴恻恻地笑道:“宗主英明。我们倒要看看,他清风观是真有高人,还是在故弄玄虚。到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那所谓的‘天才’驳得体无完肤,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
李青玄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清风观的方向,充满了森然的寒意。
他要的,不仅仅是封锁和打压。
他要的是,将清风观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一脚踩灭!
三日后。
一艘华丽的飞舟,在一众清风观弟子惊愕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降落在了清风观的山门前。
飞舟上,走下来一名身穿玉鼎宗核心弟子服饰的青年,他手捧一份鎏金请柬,神情倨傲,完全没把守门的清风观弟子放在眼里。
“我乃玉鼎宗宗主座下弟子,奉命前来,为清风观的刘长老,送一份请柬。”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山门,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不是送信而是在颁布一道法旨。
很快,刘长老和马尚等人便闻讯赶来。
刘长老接过请柬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去。
那名玉鼎宗弟子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慢悠悠地开口。
“我家宗主说了,清风观乃剑道大宗,如今又出了丹道奇才,实乃双喜临门。如此盛事,岂能藏着掖着?合该让我等开开眼界,也让天下同道,一睹清风观‘天才’的风采。刘长老,你们……不会不敢来吧?”
玉鼎宗使者的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尖刺,狠狠地扎在每一个在场的清风观弟子心上。
什么“丹道交流”,什么“一睹风采”,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是当着整个青阳城所有势力的面,要把清风观架在火上烤!
马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不是刘长老一个眼神拦住,他恐怕已经一剑劈了过去。
“贵宗主有心了。”刘长老合上请柬,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深水,“交流切磋,本是同道间常有之事,我清风观,自然没有怯战的道理。请柬,我们收下了。”
那使者似乎没想到刘长老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微微一愣,随即眼中的轻蔑更盛。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刘长老身后,那些义愤填膺却敢怒不敢言的弟子,嗤笑一声:“刘长老快人快语。只是不知,贵观那位一夜顿悟的‘天才’,准备好了吗?别到时候上了台,连丹炉都点不着,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赤裸裸的羞辱。
刘长老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他依旧没有发作。
他知道,此刻任何愤怒的言语,都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显得自己心虚。他越是平静,对方就越是摸不透底细。
这一切都在那位“前辈”的注视之下。自己身为清风观的观主,绝不能丢了前辈的脸。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刘长老淡淡地回应,“我观弟子,自有分寸。若无他事,阁下请回吧。”
“呵呵,不急。”那使者仿佛没听出刘长老的逐客令,他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一份卷轴,当众展开。
“我家宗主说了,既然是交流,总得有点彩头,才算尽兴。”他高声念道,“此次丹道大会,以三局两胜为制。若清风观胜,我玉鼎宗即刻解除所有药材封锁,并奉上这批单子上的所有灵草,作为赔礼。”
卷轴上,密密麻麻地罗列了上百种珍稀灵草,其中甚至有好几种是炼制筑基丹的主药,价值连城。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
“但……”使者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若是我玉鼎宗胜了,也不要你们清风观的什么东西。只需贵观的‘炼丹天才’,当众拜入我玉鼎宗药尘长老门下,并公布其‘顿悟’的丹方!从此以后,清风观,百年之内,不得再开炉炼丹!”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赌约的狠毒给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要彻底斩断清风观的丹道传承,将清风观的脸面,踩在脚下,再狠狠地碾上几脚!
赢了,解除封锁得到一批灵草。
输了,丹道传承断绝,天才弟子拱手让人,沦为整个青阳城的笑柄。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对等的赌局!
“你们欺人太甚!”马尚再也忍不住,怒吼出声。
“欺人太甚?”那使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收起卷轴,斜睨着马尚,“实力不济,便是原罪。怎么,你们怕了?若是怕了,现在跪下磕头认个错,说你们那所谓的‘天才’,不过是偷学了我玉鼎宗几分皮毛,我家宗主心善,或许可以既往不咎。”
“你!”
“住口!”刘长老厉声喝止了即将暴走的马尚。
他死死地盯着那名使者,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答应,是九死一生的豪赌。
不答应,清风观立刻就会成为整个青阳城的懦夫,从此再也抬不起头。那位隐藏在后山的前辈,恐怕也会对自己这个无能的观主,彻底失望。
赌了!
刘长老的脑海中闪过那个在柴房里,用上品测灵石磨刀的少年身影。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那份视神物如草芥的超然……
有前辈在,我清风观何惧一战!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气,从刘长老的心底升起。他挺直了腰杆,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声如洪钟,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这个赌约,我清风观,接了!”
那使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和奚落,全都被这一个字给堵了回去。他设想过清风观的种种反应,愤怒,屈辱,犹豫,甚至是当场翻脸,却唯独没有想过,对方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