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背着凌皓踏上长街，青砖在夜雨下泛着冷光。第三十七块砖面突然渗出紫芒，六双赤瞳自巷口阴影缓缓浮现。
凌皓左肋伤口如被烙铁贴住，剑气护罩刚起，便听见细微破空之声。阿狸耳尖一颤，指尖蓝焰跃出，在空中炸成一轮虚月。月影碎裂刹那，三支穿魂箭自屋檐射出，箭尖距咽喉三寸时骤然崩解。
“左侧三丈，第二根横梁。”阿狸声音发紧，瞳孔缩成细线。
秦锋刀势横扫，刀浪劈开雨幕，一道黑影从梁上坠落，双刀交叉斩向凌皓头顶。凌皓抬手欲点，剑指未出，经脉中魔气猛然窜动，整条右臂僵如冻铁。
阿狸反手将他拽倒。两人滚落街心，刀光擦着发梢掠过，斩断石栏，碎石溅入积水。那刺客落地未稳，胸口忽地一震，破气式波纹自内爆发，心脏处魔核寸寸碎裂，黑血自口鼻喷涌。
余下五人同时扑上。为首者双刀舞成魔纹之网，刀锋所过，空气泛起腥腐涟漪。凌皓撑地欲起，剑气护罩已被刀网压得龟裂，左肋魔气趁机侵入丹田，九窍剑心银纹剧烈闪烁。
“他出刀前会停半息。”阿狸突然低语，指尖点向刺客首领右肩。
凌皓目光一凝。下一瞬，双刀交错之际，那人身形果然微滞。破气式剑指疾出，波纹顺刀而上，直贯心脉。刺客喉头一哽，双膝跪地，刀锋插入青砖。
其余四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退。阿狸掌心狐火暴涨，正要追击，却见那首领嘴角溢血，竟笑出声来。
“你们……护不住她。”首领舌尖咬破，一口魔血喷向半空。
血雾弥漫，凝成幻象：一名狐耳少女被九根锁链贯穿琵琶骨，悬于沸腾血池之上，面容与阿狸一模一样。池边立着一尊黑袍身影，手中长刀缓缓抬起。
“阿狸！”凌皓欲上前，却被她一把推开。
阿狸双瞳化作竖线，掌心狐火逆卷而上，将血雾扭曲成一张狰狞面孔——额生独角，眼如深渊，赫然是魔尊厉绝天之相。
“圣女殿下，玩够了吗？”幻象开口，声如裂岩。
凌皓眉心剑印骤亮，破妄式开启。视野中，血雾深处浮现出真实痕迹：首领脖颈处一道月牙形印记，正与阿狸锁骨下的胎记同源同纹。
“你是她族人。”凌皓剑指直指其喉。
首领狞笑未散，腰间玉牌碎裂，一道魔爪自背后凝成，直抓凌皓后心。千钧一发，剑印金光暴涨，破妄式强行撕裂幻象，魔爪在触及衣衫前化为黑烟。
秦锋刀光横斩，将最后两人逼退。刺客残党跃上屋檐，转瞬消失于雨夜。街面只余尸体与焦痕，穿魂箭残骸钉入墙缝，箭羽尚在轻颤。
阿狸跪坐在地，狐火不受控地蔓延至街面，木窗、门框、檐柱皆开始扭曲生长，藤蔓如蛇般缠向凌皓脖颈。
凌皓翻身而起，剑身拍地。破界式残留剑气爆发，真空罩瞬间成形，将狐火与藤蔓隔绝三尺之外。他一步踏入火圈，反手扣住阿狸手腕，按在自己心口。
“感觉到了吗？”他声音低沉，“这是跳动的，不是幻象。”
阿狸浑身颤抖，眼中竖瞳缓缓回缩。狐火渐弱，藤蔓枯萎，化作焦灰飘落。她嘴唇微动，似想说话，却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倒在他臂弯。
秦锋收刀入鞘：“巡卫快到了。”
凌皓点头，撕下衣襟裹住阿狸手腕，指尖触到她怀中半块玉佩，微温。他未多看，咬破手掌，将精血抹在剑印之上。
血光冲天而起，笼罩整条长街。燃烧的屋檐、焦黑的地面、散落的箭矢，尽数化作飞灰。雨滴落处，不留痕迹。
他抱起阿狸跃上屋脊。月光斜照，玉佩与剑印同时发亮，两道光芒在夜空中交织，凝成一道古老符文，一闪即逝。
屋脊另一端，一道白衣身影静立檐角，手中长剑未出鞘，目光落于凌皓怀中少女。她指尖轻抚剑柄，唇间吐出三字：
“灵狐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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