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九剑独尊 > 第16章:庆功宴暗涌,联姻议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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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皓指尖刚触到那半块玉佩,地面裂痕便骤然熄灭,紫芒如潮退去。他掌心一空,玉佩已化作灰烬,唯有眉心剑印余热未散,仿佛烙进骨血的誓约。阿狸喘息未定,耳尖仍泛着妖异的青白,却强撑着站直身子,将他衣角扯了扯平。

“走吧。”她声音微哑,“他们等你入席。”

远处宫灯次第亮起,金瓦飞檐下人影穿梭,丝竹声自高台飘落。庆功宴已开,满殿朱紫,皆为今日秘库现剑典之事而来。凌皓深吸一口气,体内剑骨温润流转,压下最后一丝残震。他迈步前行,脚步沉稳,青衫下摆拂过碎石,未留痕迹。

阿狸紧随其后,指尖悄然勾住他袖口一角。两人步入宴厅时,钟声正响第三通。

殿内百官分列,苏家席位居左,皇族居右,长老会高坐云台。凌皓被引至中央客座,位置高于诸将,却低于三公。这是试探——既抬举,又不封顶。他落座未语,只以剑意微扫四周,数道目光如针刺背:左侧苏擎天眸光如刃,右侧一名老者袖中指节轻叩案几,云台上更有三人闭目凝神,似在推演气运流转。

阿狸端酒上前,步履轻缓,似不胜力。她低头奉盏,发丝垂落遮住半边脸颊,谁也未见她指尖在杯底轻弹一记,幻术如尘落水,无声漾开。

苏擎天忽然起身,广袖一振,声贯大殿:“今日剑骨现世,乃天武盛世之兆。吾女清然,承九天玄女剑法三百年来最全之境,年及笄礼,未定婚约。凌公子剑骨天成,得独孤真传,可有意共承剑道,结两姓之好?”

话音落,满殿寂然。

数十道目光齐聚凌皓,有探询,有压迫,更有几分幸灾乐祸。这非求婚,而是逼局——若应,便入苏家门墙,剑道正统归于苏氏掌控;若拒,则是背恩忘义,孤身难立朝堂。

凌皓缓缓起身,未看苏擎天,亦未望向侧席。他执杯在手,剑意自丹田升起,如龙游九窍,却不外溢分毫。他举杯轻碰案沿,清音如裂冰。

“晚辈已有心仪之人。”

语毕,杯未饮,置于案上。动作极轻,却如重锤落地。

全场默然。苏擎天脸色未变,лишь手指在袖中微微一颤。云台上一名长老欲言,却被同僚按住肩头。皇族席中,慕容婉垂眸抚茶,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

阿狸忽然踉跄一步,手中酒壶倾斜,清酒泼洒在凌皓前襟。她惊呼出声:“啊!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酒液顺青衫下淌,湿痕蜿蜒如溪。凌皓未动,只抬眼看向她。阿狸低头避开,指尖却在他袖口快速划过一道符纹,幻力隐没于布料之间,顷刻消散。

这一乱,杀机暂歇。有人轻笑,有人摇头,气氛松动如弦回位。侍女上前更换衣袍,凌皓却摆手止住:“不必。”

他仍立着,湿衣贴肤,冷意渗入经脉,反令神志更清。剑心通明,破妄式悄然展开——他看见苏清然坐在侧席,指尖正扣着杯沿,指节发白。那一扣极轻,却让杯中酒面泛起细纹,一圈,又一圈。

忽而,她指尖微动,一缕剑气自指端逸出,在空中划出半道弧光——正是九天玄女剑法起手式“月照千山”的前引。未完,即收。

凌皓瞳孔微缩。

那一剑,他曾在边城雪夜见过。那时她立于断墙之上,剑指魔将,风雪掩不住眼底锋芒。如今这一式再出,却如藏于鞘中,不为杀敌,只为自伤。

他喉间微动,终未出声。

殿外风起,卷动帘幕,吹散了那道未落的剑气。阿狸悄悄退至他身后半步,掌心贴住椅背,暗中布下一层幻障,隔绝数道窥探神识。她不看任何人,只盯着凌皓的背影——那背影挺直如剑,却比往日多了一分沉滞,仿佛肩上压着看不见的山。

苏擎天缓缓坐下,声如古钟:“剑道之事,非儿戏。清然乃苏家嫡脉,肩负传承之责。婚姻非仅为情爱,更为宗门大计。凌公子既已有choice,那便请明言,所念何人?”

此言一出,殿内气压再沉。

choice二字被刻意以古音咬出,含讥带讽。凌皓眉心一跳,剑印微热,体内剑骨嗡鸣如回应挑衅。他未答,只将目光投向殿角——那里悬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蒙尘,映不出人影,却隐约有符纹流转。

他忽然抬手,剑指轻点眉心。

破妄式再启,目光穿透镜面。

镜中景象一闪而过:阿狸伏在雪地,九尾残缺,手中紧握半块玉佩;苏清然披嫁衣立于高台,剑尖滴血,身后火光冲天;他自己持剑立于虚空,脚下是破碎的皇城,头顶无星无月。

三影交错,瞬息即逝。

凌皓收回目光,嗓音平静:“所念之人,无需告知天下。”

“好一个无需告知!”苏擎天冷笑,“你可知清然为等此机,闭关三年,剑心淬炼至九重?你可知她为护你秘库之行,暗中压下三道追责令?如今你一句‘已有心仪’,便要她含辱退让?”

凌皓终于侧目。

苏清然依旧低垂着眼,仿佛周遭言语皆与己无关。可她左手已悄然滑至腰间剑柄,拇指推开寸许剑镡。

那一寸,是底线。

凌皓喉结微动,想说什么,终究未启唇。

阿狸忽然上前半步,挡在他与苏擎天之间。她仰头,声音清亮:“苏伯父,您说婚姻为宗门大计……可曾问过清然姐姐,她愿不愿?”

满殿一静。

谁也没料到,一个侍酒婢女竟敢直问家主。

苏擎天目光如刀:“你是什么身份,敢插言苏家事务?”

阿狸不退,反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若不愿,您强行为之,剑道传承,便真能延续吗?”

话音未落,她袖中狐火一闪,随即熄灭。但那一瞬,所有人眼前皆闪过幻象——苏清然跪在祠堂,手中断剑,头顶牌位上刻着“苏氏不肖女”。

幻象即散。

苏擎天脸色铁青,掌下玉案无声龟裂。

凌皓伸手,轻轻将阿狸拉回身后。

他望着苏擎天,一字一句:“剑道所承,不在血脉,不在婚约,而在心之所向。若剑心已死,纵有万般联姻,也不过是一具空鞘。”

殿内死寂。

风穿廊而过,吹动他湿透的衣角,啪地一声拍在案沿。

苏擎天缓缓闭眼,再睁时,已无波澜:“好。既然凌公子心意已决,那此事……暂且作罢。”

他抬手,示意乐起。

丝竹再响,仿佛方才一切未曾发生。可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事,已无法回头。

凌皓落座,指尖抚过剑印,余温未散。阿狸悄悄将手覆上他手背,掌心微烫。

殿外,月轮高悬。

苏清然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极短,极轻,却如剑穿雾,直抵心口。

凌皓指尖一颤,杯中残酒晃动,一滴坠落,砸在青砖上,碎成五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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