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进入了正轨。
几天后。
“林哥。”
陈睿额头上挂着汗珠，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股压不住的焦虑。
“这是最新的物资消耗与库存报告。
食物方面，短期内没有问题。”
林凡正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用遥控器切换着电视台，屏幕上满是雪花点和偶尔闪过的紧急信号。
他随手拿起一颗洗好的苹果，递向身边的凌清寒。
凌清寒的目光从一块被她用来练习书法的纸板上移开，瞥了一眼红润的苹果。
她没有接。
她的身体本能地抗拒着这种过于亲昵的投喂，仿佛接受了就等于承认了某种依赖。
这凡人，总用这些无聊的俗物来试探本帝的底线。
凌清寒心中冷哼，但目光却没立刻挪开，最终还是伸出手指，用指尖将苹果推了回去。
“说重点。”
她的声音清冷，是对着陈睿说的。
陈睿咽了口唾沫，手指在屏幕上一划。
“重点是，我们的饮用水储备，最多还能支撑五天。
发电机用的柴油，只够再用三天。
一旦停电，净水系统也会瘫痪。”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都有些发颤。
“林哥，我们现在有一百多号人了。
没有稳定的电力和净水，这里撑不了多久。”
“报告。”
一个清亮又坚决的声音响起。
赵雅不知何时站到了陈睿身边，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作训服，短发显得格外利落，
眼神里再无之前的迷茫，只剩下军人特有的锐利。
“防御同样需要电力。我规划了外围的监控探头和高压电网，没有持续的电力供应，这些就是一堆废铁。”
林凡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不是因为危机，而是因为麻烦。
昨天，城市的电力供应已经被完全切断。
若不是因为有发电机的存在，这里早就一片漆黑。
林凡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陪着女帝看看电视，研究一下菜谱，享受来之不易的和平。
怎么总有这么多破事。
“所以？”
林凡把苹果放在茶几上，身体从沙发里坐直了一些。
陈睿像是得到了鼓励，立刻将平板递上前。
“城东的滨江工业园区。根据末世前的市政规划图，那里有一座大型自来水厂的备用净化站，还有几家工厂拥有独立的大功率柴油发电机组。”
“如果我们能把那些设备弄回来……”
陈睿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
“那就去弄。”
林凡干脆地拍板。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劳永逸地解决，省得你们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打扰我看电视。”
这番话让陈睿和赵雅都愣了一下。
如此重大的生存危机，在他口中，仿佛只是嫌他们打扰了清净。
赵雅的反应更快，她立刻一个立正。
“我请求随队出发！”
“你的伤？”
林凡瞥了她一眼。
“已经痊愈！”
赵雅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需要勘察沿途地形，评估城东区域的危险等级。
同时，我也需要评估一下新队员的实战能力，他们不能一直是温室里的花。”
林凡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他懒得管这些具体的事务，有人愿意干活，他乐得清闲。
他的目光转向凌清寒，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懒洋洋的笑容。
“看来又要出门一趟了。”
凌清寒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拿起了那支简陋的、用记号笔和木棍绑成的毛笔。
他又要出去面对那些污秽之物。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泛起一丝不愿。
并非担忧他的安危，而是单纯不喜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个念头让女帝的内心警铃大作。
危险。
这种依赖感，太过危险。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波动，淡淡回应：
“嗯。”
……
半小时后，购物中心一楼的停车场出口。
两辆经过加固的越野车和一辆厢式货车已经准备就绪。
赵雅挑选了十名退伍军人和几名胆子大的幸存者，组成了这次的外出小队。
气氛有些凝重，每个人都在检查自己的武器。
就在这时，一阵古怪的轮子摩擦声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回头，然后集体石化了。
林凡正推着一个东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是一张豪华的人体工学办公椅，不知道他从哪个经理办公室里拆出来的。
但此刻，这张椅子已经被魔改得面目全非。
椅背上加装了一把巨大的沙滩遮阳伞，扶手上焊接着一个杯架和一个平板支架，椅子的侧面，居然还挂着一个车载小冰箱，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林凡将这台移动堡垒推到凌清寒面前，献宝似的拍了拍扶手。
“来，你的专属宝座。”
凌清寒看着眼前这个不伦不类的造物，一向冰封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的身体僵住了。
这是何物？
如此……粗鄙，又如此……用心？
她脑海里闪过无数华美精致的法宝、辇驾，没有一件能和眼前这个古怪的椅子联系起来。
“我出去了，你总待在屋里也闷。”
林凡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邀请人去野餐，
“无人机会全程直播，你就坐这儿，在门口吹吹风，喝着冷饮，看户外风景直播。视野还好。”
周围的幸存者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拼命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位深不可测的林先生，是在想方设法地……哄那位冰山美人开心。
凌清寒的脸颊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红。
她想呵斥“荒唐”，想拂袖而去。
但看着林凡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那个连小冰箱都准备好了的宝座，那些威严的话语，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最终，她只是轻哼了一声，动作有些僵硬地坐了上去。
椅子很软，恰到好处地托住了她的身体。
【叮！投喂行为触发，高质量情感互动！】
【愉悦 15，新奇 10】
【宠爱点 25，余额：1545】
林凡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位坐在宝座上的女帝。
阳光透过遮阳伞，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让她那份拒人千里的清冷，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出发。”
赵雅一声令下，车队引擎轰鸣，缓缓驶出停车场。
灵犀无人机无声地升空，将车队前方的景象清晰地传送到凌清寒面前的平板上。
她确实能以一种全新的视角，陪同他外出。
这种感觉，新奇而微妙。
她操控着神念，将无人机的视野不断拉高、拉远，俯瞰着整座死寂的城市。
忽然，她的神念微微一顿。
她看向城东工业园区的方向。
在那片钢铁丛林的深处，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正在逸散。
那不是普通丧尸的混乱气息，也不同于医院巢穴那种狂暴的能量。
林凡戴在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传来了女帝清冷中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
“林凡。”
“怎么了？”
林凡一边开车，一边随口应道。
“你此行的方向……那里，有一股魔气。”
“丧尸嘛，正常。”
林凡不以为意，
“工业园区那么大，没几千只丧尸都对不起它的规模。”
通讯器里沉默了两秒。
“不同。”
凌清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之前医院的巢穴，气息是混乱、狂暴的。但这股气息更加收敛，更具纪律。”
“纪律？”
林凡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敲。
这个词，用在魔气上，有些意思。
“就像是……被约束的野兽。”
凌清寒努力用他能理解的词汇来形容那种感觉，
“它们狂暴的本能被某种更强的意志压制着，统一着。”
车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副驾驶上的赵雅虽然听不到凌清寒的话，但她能感觉到林凡神情的变化。
凌清寒的最后一句话，通过通讯器，清晰地传入林凡耳中。
“那里或许有些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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