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上的血已经干了,黏在掌心,一动就撕开裂口。我靠在碎石堆上,右臂垂着,经脉像被刀割过一遍,动一下都钻心地疼。陆明轩被两个弟子架着往山坳撤,他半边身子发黑,呼吸粗重,每走一步都在咳血。敌人的阵法还在运转,地底阴气翻涌,像无数只手从地下伸出,压得人神识发沉。
那青铜铃又响了。
铃声一起,九幽蚀灵阵的符线骤然亮起,灰雾凝成锁链,朝我们缠来。一名弟子刚抬手结印,符线就钻进他七窍,整个人僵住,眼珠翻白,扑通倒地。我咬牙撑地想站起来,左手指尖刚触到雷纹剑残片,胸口就猛地一窒——玉佩在发烫,不是共鸣,是被阵法压制到极限的反震。
不能再等了。
我用左手按住右肩,指尖抠进皮肉,逼出一滴精血,抹在玉佩边缘。残存的【布大道】之力被强行唤醒,五尺内灵气微微扭曲,形成一层薄障,暂时挡住阴气侵蚀。但这点缓冲撑不了几息,铃声越来越急,地底轰鸣声逼近。
“别管我,走!”我低吼,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两名弟子犹豫了一瞬,还是拖着陆明轩继续后撤。我扶着剑,单膝跪在阵眼裂口前,准备拼最后一口气,把这道口子炸塌,至少挡住追兵。
可就在我凝聚灵力的瞬间,识海一震,系统界面在意识深处闪了一下,随即暗了下去。提示浮现:“能量不足,功能锁定。”
我心头一沉。刚才三次启动【布大道】,又用逆灵符扰乱阵法,系统储备早已见底。现在连最基本的规则修改都用不出来。敌将站在高处,铃声再起,地底阴流轰然上冲,整片地面开始塌陷。那股力量不是单纯的法术,而是借着量劫之势,引动天地本身的杀机。
再不动,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我闭眼,舌尖狠狠一咬,血喷在玉佩上。不是为了施法,是把最后一丝本源灵力灌进去——以血为引,以命为祭,强行唤醒系统核心。玉佩剧烈震颤,残片嗡鸣,仿佛要炸开。
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检测到量劫节点波动……启动【干预量劫】……局部规则修正中。”
我立刻在心中默念:“让他们的法术失效。”
天地骤然一静。
铃声戛然而止。
敌将动作一僵,手中青铜铃的符文瞬间黯淡,紧接着“咔”地裂开一道缝。地底涌动的阴流像是撞上无形屏障,轰然倒卷,反冲回地缝。那些游走的符线一根根崩断,化作黑灰飘散。九幽蚀灵阵的核心阵眼爆开一团黑雾,整个阵法当场瓦解。
敌将脸色大变,迅速后跃,想退入雾中重组阵法。可规则被改,天地间的灵机不再听他号令。他刚退到半途,脚下地面突然失重,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抓住这三息的窗口,左手猛地拍向地面,将残片插入裂缝。残片与地脉残流接触的瞬间,共鸣再起,一道雷纹虚影在空中浮现,直冲天际。敌将本能地抬头,目光被吸引。
我借势起身,左臂灌入全部残余灵力,同时调动系统反馈的那股“规则之力”——它不像灵力,更像一种对天地的短暂支配权。我将这股力量压进残片,剑身嗡鸣,雷光缠绕,竟凝出半寸剑刃。
一步踏出,剑斩而下。
剑光撕裂灰雾,快得连影子都没留下。敌将刚回神,胸口已被贯穿,整个人被钉进岩壁,青铜铃脱手坠地,碎成三块。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涌出黑血。
我拄着残片,喘得厉害,眼前发黑。这一击几乎抽空了所有力气,连站都快站不稳。可还不算完。
远处灰雾中,又有两道身影逼近,脚步沉稳,法力波动比刚才更强。他们没穿截教服饰,但气息阴冷,显然是那神秘势力的人。看来刚才的战斗惊动了后援。
我低头看手。
剑柄上的血又渗出来了,顺着指缝往下滴。每一次心跳,都让右臂的裂口撕得更开。玉佩还在发烫,但系统界面已经暗了下去,【干预量劫】的冷却时间未知,短时间内再无法动用。
那两人已经进入三十丈内。
我缓缓抬起左臂,将残片横在身前。剑刃上的雷光早已散去,只剩半截锈铁。可我还站着。
他们停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还有人能挡路。
其中一人冷笑:“就剩你一个,也敢拦?”
我没答话,只是把剑握得更紧了些。血顺着剑身流下,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小坑。
他抬手,掌心凝聚一团黑雾,准备直接轰杀。
就在这时,残片突然轻轻一震。
不是共鸣,也不是系统响应。
是它自己在动。
一道极细的黑线从残片内部爬出,顺着血迹往我手指蔓延。速度快得几乎察觉不到,等我反应过来时,那线已经钻进指尖。
我猛地想甩手,可身体僵了一下——那线不是入侵,是传递。
一段信息,顺着血脉,直接冲进识海。
不是文字,不是画面,是一种“感知”——我“知道”了什么。
归墟海眼,子时三刻,星轨合。
不是三千年一次。
是人为提前的。
而地脉最后一通,不在不周山根。
在阐教祖庭地底。
我瞳孔一缩。
那两人已经出手,黑雾化作利刃,直取咽喉。
我抬剑格挡,残片与黑雾相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力量悬殊,我被震得后退三步,脚跟踩空,半边身子滑下岩台。
残片还在震。
血还在流。
剑柄上的血,越积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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