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天,时间在屈辱和煎熬中被无限拉长。
当看守所沉重的铁门再次打开,易中海、傻柱、刘海忠等人终于重见天日。然而,刺眼的阳光并未带来丝毫温暖,反而像一根根尖针,扎在他们灰败的脸上。
扫大街的处罚,已经结束了。
但这七天,他们成了整条南锣鼓巷最大的笑柄。
每天,总有那么些闲人,特意绕远路跑来看他们。那些人像看耍猴一样,对着他们狼狈的身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的尊严和脸面撕扯得粉碎。
“瞧,那不是一大爷吗?嘿,扫得还挺干净!”
“那个傻大个就是傻柱吧?平时在食堂多威风,现在跟斗败的公鸡似的。”
这些话语,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
回到四合院,迎接他们的不是安慰,而是一片死寂。往日里热闹的院子,此刻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人心,彻底散了。
刘海忠一言不发,阴沉着脸,一头扎进自家屋里。他甚至没有看等在门口的二大妈一眼,那张在外面被无数人戳点议论的老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砰!”
房门被他狠狠摔上。
紧接着,屋里传出了皮带抽在皮肉上的闷响,以及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
“两个小畜生!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刘海忠将所有的怨气、所有的耻辱,都化作了手中的皮带,疯狂地倾泻在儿子们身上。他无法报复林卫国,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无能的狂怒。
中院,贾家。
气氛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秦淮茹坐在床沿,冷冷地看着失魂落魄走进屋的贾东旭。男人身上那股汗臭味混杂着尘土的馊味,让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与冷淡。
曾经,贾东旭是她的天,是她在这个家的依靠。
可现在,这个天,塌了。
“没那个本事,就别学人家出头打架。”
秦淮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一把冰锥,直直扎进贾东旭的心里。
“现在好了,全院的人都看我们贾家的笑话!我以后出门,脸往哪儿搁?”
贾东旭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妻子。他想反驳,想怒吼,但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力的张了张嘴。
是啊,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夫妻之间那道早已存在的裂痕,在这一刻,被无情地撕开,深可见骨,再也无法弥补。
与四合院里弥漫的愁云惨淡截然不同,几十米外的轧钢厂保卫处,却是一片热火朝天,欣欣向荣。
林卫国站在全处大会的台前,他身姿笔挺,目光如炬,扫过台下每一张或期待、或敬畏的脸。
整个大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保卫员都挺直了腰杆,等待着他们新任处长的训话。
林卫国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同志们!”
“过去的一周,我们保卫处的工作卓有成效!不仅肃清了厂内的害群之马,也向全厂职工展现了我们维护工厂纪律的决心和能力!”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低声附和。
林卫国抬手,轻轻向下一压,全场瞬间恢复安静。
“我林卫国,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劳,必酬!”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为了表彰先进,为了进一步激励大家的工作热情,我决定,从这个月开始,在咱们保卫处内部,设立一项新的奖励政策!”
来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住林卫国。
“我将这项奖励命名为——‘月度优秀保卫员’!”
林卫国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着台下众人那一张张被吊足了胃口的脸。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让他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印在这些人的脑子里。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大声宣布道:
“每个月的奖励是——”
“半斤猪肉!”
轰!
这四个字,仿佛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保卫处瞬间引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沸腾!
“什么?猪肉?!”
“我没听错吧?半斤?!”
“天呐!”
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保卫员们激动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一个个攥紧了拳头,身体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
猪肉!
在这个买什么都需要票,逢年过节才能凭票买上几两肉的年代,猪肉就是最实在的硬通货!是比奖金更诱人、更直接的顶级福利!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家里的孩子能解馋,能长身体!意味着能在饭桌上挺直腰杆,享受全家崇拜的目光!意味着能在邻里之间,获得无上的荣耀和羡慕!
“林处长万岁!”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我们誓死追随林处长!”
“跟着林处长,有肉吃!”
“嗷嗷嗷!”
压抑不住的狂野吼叫声此起彼伏,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激动得如同嗷嗷叫的野狼。他们看向林卫国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敬畏,而是狂热,是绝对的崇拜!
忠诚度?
在半斤猪肉的刺激下,那玩意儿早已瞬间爆表!
他们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跟着这样的领导,真的有肉吃!
林卫国站在台上,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幅狂热的景象。他要的,就是这股气势,这股凝聚力。
从今天起,这支队伍,将彻底打上他林卫国的烙印。他们将是他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
大会结束后,保卫处的喧嚣还未散尽,林卫国却悄然离开了。
夜幕降临,西跨院,他自己的家中。
一桌简单的酒菜已经备好,没有外人,只邀请了李怀德一人。
酒过三巡,李怀德脸上的愁容却愈发浓重。
林卫国给他满上一杯酒,沉声开口。
“老李,有心事?”
李怀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卫国,杨厂长那边,恐怕要出幺蛾子了。”
林卫国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帘,平静地看着他。
“哦?说来听听。”
李怀德的目光扫了一眼窗外,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凑到林卫国耳边,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杨厂长那边,该动一动了。”
话音落下,林卫国眼底深处,两簇火苗悄然燃起。
他知道,李怀德这是在向他交底,也是在寻求他的支持。
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
而他,将是那个掀起风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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