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将军说完,面向皇上和太上皇躬身道:“皇上!太上皇!微臣弹劾副都御使于正兴危言耸听,包藏祸心,致使将士与朝廷离心离德!”
陈老将军都七十多岁了,三朝元老,从太宗时北武南战,都有陈老将军的功绩,几次拒绝受爵,平常也不跟其他朝臣来往,挑选精兵悍将组成六万皇家精锐军团,都是在陈老将军主导下完成,忠顺亲王是其关门弟子。
皇帝看着气得脸色通红的老将军,平常僵着的脸,难得露出微笑,小声对夏守忠说道:“给老将军搬把椅子!没眼力劲!”
等陈老将军谢恩坐定,皇帝看着下面十几个弹劾忠顺亲王的官员,寒霜密布,皇帝知道下面这十几个官员是什么东西,有几个还是自己上位提拔上来的,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他们什么都知道,拓地千里,惠及后代子孙的事,定会在史书上大书特书。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他们能科举当官,受到了那些资助,都在绣衣卫的档案中一清二楚,今天的弹劾,一箭三雕,此次北西安定,瀚北的大片土地和利益,与他们后面资助的人毫无关系,既然我得不到,那就都别想得到。
西北安定,朝堂定会继续原先的改革,这几年的政策变化,动了他们太多利益,造反硬抗他们没这个胆子,一贯的做法是什么,在朝堂上人为制造矛盾,点点矛盾平时不起眼,多了最终形成党争,生生拖住朝堂上的注意力,拖住皇家的精力,前明就是这样被他们拖垮的。
朝堂下躬身的十几人只是他们的急先锋,能成则好,不能成也恶心人,只要皇上和太上皇一人在心里有根刺,后面的动作就能跟着来了,既能离间皇家,又能使将士与皇家离心,有直接军权的皇帝让他们惊惧,这几年皇帝越来越来强势,底牌来自手中握着一支强军。
皇帝示意夏守忠,接过副都御使于正心的折子,随手翻了翻,冷笑两声,温声说道:“于爱卿是乾武三十四年的进士吧?”不待脸上冒汗的于正心回答,继续说道:“整整十八年了,物是人非啊!朕初看父皇的起居注,为于爱卿的执天公,行法度,各安其职而叫好,而朕记得朝庭去年补发律法,军中监察自有军监察使,总交御军阁负责,朕怎么不知道于爱卿什么时候入了军职?”
说完,幽幽盯着于正兴,此时于正兴冷汗直冒,恐惧直突心底,连忙跪倒在地,以头伏地,低语道:“皇上!臣知罪!”
皇上厌恶看了于正心一眼,冷声说道:“是今日的好消息救了你,父皇和朕今天不想见血,你是御史,诬告的结果知道吧,念你平时处事还算公允,为官较清廉,自领处罚吧!”
于正心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神色,接着向皇上和太上皇磕了三个头,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草民感恩皇上和太上皇的仁慈!”,说完摘下头顶的乌纱帽,脱下禽兽服,整理好放在殿中央,再向皇上和太上皇重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出,脚步较平常轻快几分。
皇上眼神复杂看着于正心出了太和殿,回头扫了扫偷偷入列的那十几个官员,眼神变得更为幽冷,冷声道:“本来今日只想分享好消息,让这几个月劳累的众爱卿放松一下,既然有人扫了父皇和朕的兴致,扫了众爱卿的兴致,那就让众爱卿看看这些人做的腌臜事。”
示意夏守忠,夏守忠掏出一份圣谕大声宣读:“经绣衣卫侦查,吏部郎中傅青、吏部知事卢志成、民部郎中徐忠思、民部知事宋能、曾牛大、兵部郎中罗凌志、兵部知事蔡礼、许成、彭琪等在战争期间相互勾连,索要贿赂,延迟军粮的发放,以次充好,扣克民役的役钱和口食。其罪差点造成军士哗变,当诛,入诏狱,责北镇抚司细审深挖。”
夏守忠刚念完,值班绣衣卫冲进官员中,把三个个郎中揪出来,扫落其管帽,粗暴剥落其身上的官服,不顾三个郎中的喊冤声,拖出太和殿,其中就有两个刚才支援于正义的,至于那些知事,他们还没资格参加大朝会,要抓捕也是到他们办公的地方抓捕。
太和殿重新恢复了安静,皇帝告诫道:“望众卿引以为戒,手不要乱伸,忠于本职工作,只要你们伸手了,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后果自负。”
接着看了看笑咪咪的太上皇一眼,意思是问太上皇有没有别的事,太上皇收敛脸上的笑容,从御座上站了起来,从玉阶缓缓渡步下来,威势顿生。
走到最低一层玉阶站定,寒声说道:“刚才皇儿处罚于正心几人,你们之中还有没有这样的人?”不待殿中的大臣跪下,接着提高声音说道:“有!而且还不少,你们抱着什么心思,朕知道,皇儿同样知道!”
不理会殿中的大臣跪倒一片,太上皇接着说道:“那些心思别样的,你们和你们后面的人在害怕,在恐惧,害怕我司徒家直接掌控军队,告诉你们后面的人,大宣不是前明,朕和皇儿不会在同一件事犯两次错,上次朕会妥协,这次别逼朕和皇儿掀桌子。朕可以肯定说,我大宣不会让你们象前元和前明一样,对生民予取予夺,来存托你们自以为的高贵。”
扫过几个冷汗直冒的大臣,眼中闪过一道幽光,继续说道:“至于那些纯贪的,朕不说你贪,朕只骂你蠢!从去年开始,朕和皇儿有没有给你们提高俸禄,而且朕和皇儿对你们的那些擦边球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们不要去为难底层生民,做的难看,朕和皇儿一般会轻拿轻放,可你们蠢得连民役的几两银子都要贪,而且是在这重要时期,突破了朕和皇儿的底线,不砍你们砍谁!”
太上皇说完,冷哼两声,衣袖一甩,转身拾阶而上,坐回御座,看了皇上一眼,正在思考的皇上挺了挺腰,提高声音说道:“众爱卿瑾记父皇的告诫,阁臣留一下,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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