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饮马边疆,从塞北一小卒开始 > 第4章 景人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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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子坡地如其名。

说它是个坡,从下到上却极为陡峭,行人上下都要多费不少气力。

可是这破度却无碍于行马,以至于每次羌人前来无险可守,极为尴尬。

此时,韩牧已经带人从窑洞中出来,依高处观察坡前情况。

羌人劫掠,人马未至,哨箭先抵。这是几十年的羌人的传统做法。

哨箭所至,皆为羌人所属,若是有人拿着哨箭走出,便是为投降归附,双手将哨箭举过头顶便可以饶命。

其余,格杀勿论。

近些年,羌人无往不利,这些羌人的习惯也成了边境行走必须知晓的规矩,乃至于哨箭所处,几乎望风而降。

陈不识几人见到着哨箭,已经面色煞白几乎要立刻跪下了。看都不敢往外看一眼。

只有卓越带着这初生牛犊般的意气,还敢帮着韩牧探查。

“伍长,似乎……真的只有三骑羌人骑兵,我们似乎有机会。”

卓越还没说完,当即就被一旁发抖的陈不识打断。

“不可啊!绝对不可!”

陈不识带着颤抖,赶紧跪着爬到韩牧眼前。

“羌人骑兵所向披靡,即使只有三骑羌兵,非百夫不可能敌,陡子坡只有一段斜坡,人力难行,可对于骑兵来说无异于坦途,我们无险可守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看着刚才还一副嚣张气焰的陈不识,看到羌人的哨箭直接吓成一坨烂泥,韩牧极为无语。

这是真的被吓破胆了,只有三骑却要百夫来挡,韩牧只在上辈子的阿三那里见到过如此离谱的战损比。

韩牧也不多废话,只把刀插进土里,表明自己的态度。

“今日谁在提怯战之事,这刀插进去的就不是这土沙地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韩牧应该拿出朴刀砍掉什么,然后大喊一句谁在胡言乱语,就如同什么什么的。

可是窑洞口只有这红柳树,一颗足足有碗口粗,这朴刀的质量刚才韩牧是见识过的,这一刀砍下去,谁断还说不准呢?

所以,人要学会因地制宜,表明态度就可以了。

此时,坡前夕阳如血,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天就该全黑了。

这陡子坡虽然一片坦途,但是身后两里地,是有一片庄子残址。

韩牧已经打定了主意,趁着夜色和羌人骑兵在庄内纠缠。

“卓越,你牵咱们仅有的一匹马在山外等候,听我哨音在做行动……”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韩牧此时,已经将陈不识几人安排在了各处。

但是动手这事不能指望已经被羌人吓破胆的几人,只能自己来。

所以,韩牧要把稍微值得信任,且和陈不识几人无相关利益的卓越分开。单独的卓越也让陈不识几人有了顾虑,不至于偷袭自己。

此刻,韩牧已经爬到了一栋废弃茅草屋的房顶。这栋茅草屋乃是陡子坡通往身后红柳沟的必经之地。

陈不识几人分散的并不远,看着蹲在茅草屋顶的韩牧,几人都是心惊胆战。

原因无他,草屋仅有一丈不到高,虽然天色已晚,但是羌人骑兵带有火把,陈不识仅仅凭借月色,便能看出茅草屋顶斑驳的人影。

夜深人静,声音穿得极远,隔着数百米,几人都似乎听得清韩牧的呼吸声。

韩牧躲在这里,只消稍微一抬头,骑在马上的羌人便可发现旁边有人。

陈不识几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制造出一点声响,吸引了羌骑。

他们心中已经认定,这韩牧近日遭受太多打击已经疯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他是在送死!

陈不识冷汗直流之际,羌骑已经赶到,三人三马显得极为悠闲,走进村庄还要这里看看那里点点,仿佛是在欣赏作品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村庄的废弃,也是因为羌狄劫掠,庄户要么迁入红柳沟生活,要么已经成了无法辨认的尸骨,劫掠之后,羌人留下一把火,庄子便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如今景人闻羌丧胆,在这些羌人看来景人比绵羊还要温顺,骑马行走在景人的土地比在自己后花园还要悠闲自在。

毕竟草原上,还可能遇到野兽袭击,可是羌人遇到自己,只会躲起来。

他们绝不会想得到,哨箭所到的地方还会有人。

羌人高,狄马壮。

羌人骑到自己的马上头顶几乎要和茅草屋顶齐平。

就这样,三骑和茅草屋差不多高度的骑兵,晃悠悠地路过韩牧所在的茅草屋。

领先的一骑打量了破旧的房子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即使是三五步距离的屋顶,就有一个人几乎面对面地和他蹲着,这羌人也没有任何察觉。

纵使是一闪而过的火光已经照亮了韩牧居高临下观察的眼眸,可是依旧没有羌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一旁观察的陈不识几乎如同在看鬼故事一般,惊愕的眼球几乎掉下来。

毕竟从远处看,这太诡异了。火把一闪一闪,照亮房顶韩牧波澜不惊的面容,而这近在咫尺的羌兵竟然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如同一个幽灵,惊人的幽灵,在羌兵的上方游荡……

在第一个羌兵经过的时候韩牧并没有出手,只是默默闭息。

他与羌兵的距离太近,鼻子甚至已经闻到了他们身上特有的腥膻味。

屏息之后,韩牧就彻底成为了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雕像。

韩牧的目标明确,就是这三骑羌兵的最后一人。

三人一队,断后的那人就会成为视觉盲区,即使是韩牧出手后被人发现,前面两人转身的时间也足够韩牧反应。

不过,多年的特种兵,韩牧有把握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干点这最后一名羌兵。

就这样,第二名羌兵也悠然地走过,韩牧依旧屏息凝神。

哒哒哒

马蹄踩到土地上,传出清脆的敲击响声,最后一名羌兵哼唱着家乡的小曲,手里还拿着装羊奶酒的酒壶。刚想来上一口。

就在他准备抬起酒壶浮一大白之时,突然感到马身一顿,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马背上。

可是,这名羌兵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的喉咙处,已经出现了一条长两寸深寸半的口子,这个长度深度,刚好可以让他发不出声音,也不会喷出血液声音太大吸引人注意。

而此时,前面二人没有丝毫察觉,甚至接过了这名羌兵哼唱的小曲继续唱了起来。

韩牧一手轻抚缰绳,另一手环抱失去生命特征的羌兵。

用着还珠格格的同款姿势,慢慢向着队伍中间那名羌兵靠近。打算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用同样的方式再来一次。

突然,路前几丈位置,一颗红柳树一阵晃动。最后从红柳树上滚下来了一个人。

那是陈印,体力不支加上紧张过度,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

而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前面两个羌兵,羌兵当即举起火把四向观察,也发现了在马上和羌兵姿势暧昧的韩牧。

“敌袭,这些人杀了阿达西……”

韩牧不禁内心骂了一句陈印废物,手中动作却不停。

一脚把死绝的羌人踹下去,顺手拿起了羌人长满倒刺的长枪。手上使了全力,直接将胯下战马秣起。

战马尖锐的嘶叫,立刻划红柳沟寂静的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