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的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他露出友善笑容、俊美得不像凡人的少年,大脑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CPU风扇都快冒烟了。
【五皇子?】
这个念头如同晴天霹雳,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就是那个传说中体弱多病、痴傻疯癫、被关在冷宫十几年,几乎快要被人遗忘了的五皇子?!】
【这他妈是痴傻疯癫的样子吗?!】
范闲感觉自己的情报系统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侮辱!费介老师和监察院给的情报里,这位五皇子连张画像都没有,只用了“痴儿”两个字来形容!
这哪里是什么痴儿!这分明就是一个拥有神鬼莫测之能、喜怒无常、一念之间便可剥夺数十名武者“行动权”的绝世高人!
不!高人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那是一种范闲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未见过的、凌驾于武学之上的、近乎于“道”的恐怖力量!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这京都的水也太他媽的深了吧!】范闲的内心在疯狂地吐槽。【我这才刚进城第一天啊!就遇到了这种级别的‘隐藏BOSS’?!】
【这还让我这个‘主角’以后怎么混啊!人家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我还要打生打死,这剧本不对劲啊!】
而就在这时,那个一直站在树上、气质清冷的宫装女子沈鸢,也轻飘飘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她的动作和李承辞如出一辙,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就好像地心引力在她身上打了五折。
她走到李承辞的身边,先是对着范闲微微一福,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宫廷礼仪。然后,她开口解释道:
“这位的确是当朝五皇子殿下。”
她的声音清冷如泉水,却又带着一丝只有范闲这种现代灵魂才能听出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哦豁,确认了。】范闲心里咯噔一下。
沈鸢继续说道:“我家殿下只是不喜喧哗吵闹,所以才小施惩戒。还望范公子不要见怪。”
【!!!】
范闲的心中再次巨震!这一次的震动比刚才还要强烈!
【范公子?!】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我今天才刚进京,身份应该还是保密的!除了父亲和监察院,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我就是范闲!】
【难道他们是父皇或者陈萍萍派来试探我的人?!】
一瞬间,范闲的大脑里就脑补出了一万种可能,从“庆帝的私生子身份暴露”到“陈萍萍的暗中考核”再到“叶家旧部的秘密接触”,各种阴谋论剧本疯狂上演。
而另一边,那个被晾在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的靖王世子李弘成,在听到“五皇子”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五……五皇子?!】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他就是那个最近在宫里传得神乎其神、连父皇都对其荣宠加身、甚至不惜为了他而当朝训斥宰相的五皇子?!】
一股冰冷的、名为“恐惧”的寒流瞬间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比他那些被“定身”的手下还要僵硬!
他虽然纨绔,但他不傻!他知道,能让父皇庆帝都如此维护、又能拥有这等神鬼莫测手段的皇子,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靖王世子能招惹得起的!
别说靖王世子了,就是他爹靖王来了,在这位面前也得跪下磕头!
【完了……完了……我他妈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李弘成的脑海里开始疯狂回放自己之前的作死行为。
【我……我让他滚?】
【我还说要对他不客气?】
【我……我他妈还当着他的面下令说要打断他的腿?!】
李弘成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们开始剧烈地发软、打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他这百十来斤的身体。
他想上前,想跪下,想请罪!想用最卑微的姿态,去乞求这位活神仙的原谅!
但他惊骇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那股剥离了“打斗”概念的无形力量依旧笼罩着他!而在他的潜意识里,“请罪”这种行为,似乎也属于一种“争斗”的延伸!因为它包含着“对抗之前错误”的意图!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保持着那副倨傲的姿态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快让我跪下啊喂!】
李弘成的内心在疯狂地绝望呐喊,表情却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成了一个极其滑稽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想哭又哭不出来的便秘患者。
【我错了!殿下我真的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啊!求求你让我动一下,让我给你磕个头吧!】
然而,并没有人能听到他内心的忏悔。
此时的李承辞似乎已经对眼前这些人彻底失去了兴趣。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玩,这些人也太吵了。
他只是歪着头又深深地看了范闲一眼,似乎是想把这张“不讨厌”的脸牢牢地记在自己的心里。
然后,他就拉着沈鸢的衣袖,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不好玩”的地方了。那动作自然无比,就像一个玩腻了玩具准备回家找妈妈的孩子。
范闲看着他那略显单薄的背影,看着他即将消失在回廊的转角,鬼使神差地,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理智告诉他,面对这种深不可测的存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不要引起对方任何额外的注意。
但这是一种莫名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熟悉感,让他不吐不快。就好像,如果不问出这句话,他会后悔一辈子。
听到他的问题,李承辞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停了下来,缓缓地回过头,又看了范闲一眼。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不易察觉的迷茫。
就好像在他的记忆深处,有什么被尘封了亿万年的东西,被这句简单的话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但那层记忆被锁得太深、太厚,厚到连他自己都无法触及。
他最终还是没有想起什么,只是对着范闲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动作里,甚至还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见到的、小小的遗憾。
然后,他便在沈鸢那意味深长的目光陪伴下,消失在了庆庙那古朴的朱红色回廊深处。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很久很久,那股笼罩在庭院之中的、如同神明旨意般的无形规则之力,才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啊——!”
“噗通!”“噗通!”
规则之力消失的一瞬间,李弘成和他那群刚刚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手下,一个个都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一般,瞬间瘫倒在地!
他们大口大口地贪婪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被冷汗彻底浸透了,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那种身体不听自己使唤、连生死都无法掌控的绝对恐惧感,已经成了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噩梦!
“快走!快走!”
李弘成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待哪怕一秒钟,他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范闲一眼,就带着他那群同样被吓破了胆的手下,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狼狈逃离了庆庙。
那样子,仿佛这里不是什么神圣的庙宇,而是关押着远古神魔的恐怖地狱!
很快,整个庭院里就只剩下了范闲,和那个还躲在偏殿里抱着鸡腿、一脸懵逼、惊魂未定的林婉儿。
范闲没有去管那个被吓跑了的纨绔子弟。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李承辞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
他知道,自己这次的京都之行,恐怕会比他想象中,甚至比他那个便宜老爹和陈萍萍的计划中,还要刺激一万倍。
因为,这盘本该由他来主导的棋局上,出现了一个谁也无法预料、谁也无法掌控的,最大的变数。
一个……人形的、行走的、不讲道理的……天道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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