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从头皮撕扯中醒过来。
“别装死！撞了人就要好好给姐道歉啊！”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生拽着乔伊的头发往后扯。
乔伊看着周围花花绿绿的人，脑海里一片混乱。
眼前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喂！我在和你说话！”
头发被用力一扯，头皮传来痛感。
乔伊拧眉，嗓音沙哑，带着不怒自威的寒意：“放手。”
江思佳的手松了一分，不过一秒，又猛地抓紧，另一只手一巴掌扇到乔伊脸上。
“你在吩咐我做事？”
“思佳姐，这呆头鹅脑子不好，听不懂人话，要不我们把她弄到厕所教育教育吧？”旁边跟班小妹出主意道。
这话说到江思佳心坎上了，她对着几个跟班扬扬下巴示意。
几个女生朝乔伊围上来，乔伊神色微寒，抬手遏住江思佳的脖子。
她没那么多道德，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大阵被毁，不知身在何处本来就烦，这人居然还送上门找死。
乔伊五指用力，大脑一瞬宕机。
一点灵力都没有——
“乔一，我给你脸了是吧？！”江思佳一脚把乔伊踹开。
乔伊的头重重撞在椅子角上。
嗡——
哗啦——
桌子上的东西散落一地，周围看热闹的人向后退了退。
一片混乱、陌生的记忆在脑子里横冲直撞。
乔伊眼前一阵发黑，胸腔翻涌的怒意压过一切。
指尖碰到滚落在手边的笔。
乔伊抬眸，看着面前还叫嚣的人，伸手拽过她的腿，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左手掐住她的喉咙，笔尖悬在她颤抖的眼球一寸上。
“我给你脸了吗？”
“很喜欢教育人？”
乔伊的声音低得骇人，笔尖又逼近半分，“本尊先教教你，什么叫代价。”
笔尖几乎贴上江思佳的瞳孔，周围尖叫声炸开，丝毫没注意乔伊的自称。
“乔伊你别冲动。”
“快去喊老师！乔一要杀人了！”
乔伊丝毫没动，反而手指越来越用力，空气变成了一种奢侈的妄想。
江思佳的脸憋成了酱紫色，脚无助地蹭着地面。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朵里嗡嗡嗡的响，只有乔一那双寒冰般的眸子，清晰地烙在她颤抖恐惧的瞳孔里。
那双眼睛没有气急败坏反抗的怒火，只有一种更深沉、更可怕，近乎漠然的淡淡杀意。
乔伊会杀死她。
这是江思佳唯一的念头。
“我……我错了……乔伊……我知道错了……”断断续续的气音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
乔伊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手上力度又收紧了一分。
江思佳彻底崩溃，只有对生的渴望，“我……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
声音断断续续，说完江思佳像死了一样不再挣扎半分。
周围的跟班吓傻了，完全不敢上前。
甚至有人被吓哭，喊着“乔一杀人了！”冲出教室。
“住手！乔一！你在做什么？！马上给我松手！”教室门口传来一声厉喝，班主任冲进教室，脸色铁青。
乔伊看了眼来者，缓缓松开手，江思佳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王老师大步上前，对着乔伊怒斥道：“乔一！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打同学！”
乔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神色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江思佳，语气平静：“她先动的手。”
江思佳：“老师，她、她要杀我，她想掐死我！”
“他们都看到了！”
刚才大气不敢喘的跟班接二连三点头。
“没错！”
“乔一疯了，突然掐江思佳。”
“老师，我们不想和杀人犯在一个学校！”
“乔一，跟我去办公室一趟。”王老师一抬头，教室里哪里还有乔一的身影。
在那些人七嘴八舌告状的时候，乔伊转身就走了。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在走廊上。
忽然，她停住，眼睛在迎面走来的男人身上定了定。
司徒闫感受到了，就连那转瞬一逝的意外神色也被他收入眼底。
每天落到他身上的眼神各色各异，唯有这个女生的不同。
司徒闫扫了乔伊一眼，便将她当透明人忽略，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擦肩而过的刹那。
乔伊伸出手，拉住司徒闫的胳膊。
司徒闫脚步一顿，侧过头。
乔伊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你……”
司徒闫看着她。
乔伊微微皱眉，说出后半段：“好香。”
司徒闫猛地抽回胳膊。
乔伊身子一晃，晕了过去。
司徒闫下意识又把胳膊伸出去，拖住她。
乔伊的身体软乎乎靠到司徒闫怀里。
众人看到，惊呆了。
司徒闫看着怀里碰瓷的乔伊：“……”
“那是乔一吧？”
“脸怎么白的和鬼一样？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快从校医怀里离开啊喂！”
周围的议论声像毒一样蔓延到司徒闫耳边。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脸色惨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随时会碎掉的一块玉。
唯独那手，还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袖口。
司徒闫的目光沉了沉，没说话，手臂收得更紧。
下一秒，他直接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
四周瞬间炸开一片倒抽气声。
乔伊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莫名让她很安心。
乔伊想睁开眼看看是谁，眼皮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尝试几次都没成功，乔伊直接把睁眼这件事抛之脑后，整理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
记忆中的女孩叫乔一，和她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
乔一的世界没有灵气，也不尊崇强者为尊，这里是一个和平的世界。
但乔一的生活并不和平，她出生于东海市普通家庭，有一个赌债缠身父亲；
还有一个懦弱顺从的母亲，自私懒惰被刻薄奶奶惯坏的弟弟，以及跋扈的妹妹。
她把读书当成挣脱命运的救命稻草，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高度紧张，猝死在教室的座位上，无一人发现。
记忆中，乔伊认识的人，她刚才见过。
那么她现在是——
乔伊猛地睁开眼。
司徒闫有感应似得回头，目光平静又疏离，“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