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星海沉黎:邵总的囚宠新妻 > 第三卷:风云变Chapter8:无声反抗8.4余烬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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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斯南那场毫无预兆的暴怒,像盛夏午后突降的雷暴,带着撕裂空气的轰鸣,狠狠劈在莫星黎早已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手腕上被攥出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皮肤下的淤青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每一次抬手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战栗;而那句带着毁灭欲的“烂也得烂在我手里”,更像一道恶毒的咒语,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余音缠绕着耳膜,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头,像一团冰冷粘稠的墨汁,将他的四肢百骸都裹得发沉。可这一次,在极致的恐惧与无处宣泄的委屈过后,某种被强行压进心底深处的东西,开始在灰烬之下,悄然复燃。

是恨意。

不再是之前那种被绝望浸泡的、冰冷死寂的恨,而是掺了火星的、带着灼烧感的愤怒。那股怒火从心脏最深处窜起,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烧得他指尖发麻,连眼眶都泛起了灼热的红——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平白承受这一切?凭什么邵斯南可以把外界的压力、生意上的不顺,都变成倾泻在他身上的暴戾?凭什么他连本能的恐惧、茫然的沉默,都要被曲解成“不顺从”的罪证?

就因为他现在弱小,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就因为他被困在“君临居”这方寸之地,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就因为他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别人揉圆捏扁?

一连串的反问在脑海里炸开,像点燃的鞭炮,炸碎了他之前刻意维持的麻木。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甘心的火焰,在名为绝望的灰烬之下,猛地窜起了火苗——那火苗不大,却带着倔强的韧劲,舔舐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尊严。

这火焰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疼,却奇异地驱散了一些浸入骨髓的寒冷。他依旧蜷缩在客厅角落的软垫上,肩膀早已停止了耸动,只是背脊绷得笔直,像一根被压到极限却不肯折断的竹。埋藏在膝盖间的脸上,泪痕还没干透,冰凉的液体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衣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但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深处,某种东西正在悄然改变——不再是全然的空洞,也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开始闪烁起一种冰冷的、近乎计算般的光。

邵斯南的暴怒与那句占有欲极强的宣言,像一把双刃剑。它在莫星黎心上划开新的伤口,却也在疼痛中,让他看清了一个被忽略的事实:这个看似掌控一切的男人,并非真的无懈可击。他会被外界的风波激怒,会因为失控而暴露情绪,甚至会流露出对“失去所有物”的恐惧——这种恐惧藏在“烂也得烂在我手里”的狠话里,像纸老虎皮下的软肋,被狠狠摊在了阳光下。

原来,他也有弱点。

而这个弱点,似乎和外界紧紧相连——和“羲和生命”,和那个陌生的“科恩重工”,都脱不了干系。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像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带着尖锐的倒刺,悄然缠绕上莫星黎的心脏。他的呼吸猛地一滞,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料,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或许,外界并非完全是绝望的禁区?或许,那些让邵斯南烦躁的商业风波,那些能牵动他情绪的名字,反而能成为他可以利用的筹码?甚至,是搅动“君临居”这潭死水的石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让他自己打了个寒颤。利用邵斯南的弱点?这无异于在巨龙的嘴边拔须,在万丈深渊的边缘踮脚,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可他转念一想,如果继续这样沉默地承受,任由邵斯南把他当成发泄情绪的工具,直到某天被彻底消耗殆尽,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那和“烂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赌一个极其渺茫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背后藏着刀山火海,也好过在绝望里慢慢窒息。

求生的本能与那股不甘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莫星黎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截线条紧绷的脖颈。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可眼底深处那潭沉寂已久的死水,却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无声地沸腾起来,蒸腾起带着危险气息的水汽。

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重新审视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墙上挂着的名贵画作,此刻在他眼里成了遮挡监控死角的参照物;走廊里巡逻的智能AI,成了需要记录路线与间隔的“障碍”;就连邵斯南常坐的沙发、常用的水杯,都成了观察其习惯的“样本”。而那个掌控着一切的男人,在他眼中也不再是不可撼动的“主人”,而是一个需要仔细分析的“目标”——分析他的情绪波动,寻找他的破绽,等待可以利用的时机。

邵斯南似乎也因为刚才的失控,消耗了太多情绪,此刻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一小片线条分明的锁骨,眉宇间还凝着挥之不去的烦躁,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几分。他不再看莫星黎,像是懒得再对“不听话的物品”浪费精力,又像是在独自消化外界带来的压力。

莫星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他观察着邵斯南微蹙的眉心——那是他烦躁时的标志性动作;留意着他无意识敲击沙发扶手的手指节奏——比平时快了半拍,指尖的力度也时轻时重,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甚至连他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低气压,都成了需要解读的“信号”。

这些细节,在以前的莫星黎看来,都是“危险临近”的预警,只会让他下意识地缩起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现在,在他眼中,这些都变成了需要仔细拆解的“数据”——他在烦躁什么?是“羲和生命”的反击让他焦头烂额,还是“科恩重工”的介入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两家公司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哪一个名字,更能轻易触动他的情绪开关?

一个个疑问在脑海里浮现,又被他逐一记下。一个模糊却大胆的计划雏形,开始在他心里疯狂滋生,像雨后的藤蔓,迅速缠绕住他的思绪——他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搞清楚“羲和”与邵斯南的博弈到了哪一步,更需要找到一个机会,一个能再次“意外”听到关键对话的机会。

就像上次在书房外那样。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透过门缝听到“羲和生命”“莫启深”时的震惊,也记得邵斯南说要查“莫家小儿子”时的恐惧。那次经历虽然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危机,却也让他第一次摸到了邵斯南的软肋,第一次知道外界的风波能牵动这座囚笼里的神经。风险与收益,从来都是一体两面。

这一次,他必须更小心,更谨慎。不能再被恐惧支配着慌乱反应,要学会在沉默中隐藏自己的情绪,在观察中捕捉有用的信息。他要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耐心潜伏在暗处,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哪怕这个“出击”,只是悄悄竖起耳朵,多听一句话,多记一个名字。

他不再是那只被阴影笼罩的、被动承受一切的惊弓之鸟。从这一刻起,他开始尝试着,把自己变成一只沉默的、潜伏在暗处的蝎子——平日里收敛着毒刺,看似温顺无害,可一旦抓住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亮出致命的锋芒。

客厅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蜕变倒计时。邵斯南依旧闭着眼,似乎没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而莫星黎坐在角落,指尖轻轻摩挲着衣料上的褶皱,眼底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

余烬之下,重燃的从来不是温和的希望之火。

那是淬了不甘与恨意的、带着毒性的火焰——它要烧穿这座囚笼的铁壁,要在绝望的黑暗里,为自己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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