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凡看着那个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下去的云万里，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不是吧，这才哪到哪啊？
这才只是个服务器维护费，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的吗？
“太上长老！”
“快！快给长老喂一颗静心丹！”
青云宗那边顿时乱成一团，几个长老手忙脚乱地把云万里扶起来，掐人中的掐人中，喂丹药的喂丹药。
顾非凡很有耐心地等他们忙活完，等到云万里悠悠转醒，才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商务谈判”。
“前辈，别激动，刚才那个只是开胃菜。”
他指了指光幕上那“一万亿下品灵石”的条款，随手一划，那行字就消失了。
“那是我们家族技术部门的常规报销流程，跟这次的主要赔偿没关系。”
云万里刚顺过一口气，听到这话，差点又背过去。
没……没关系？
一万亿灵石只是个常规报销？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恐怖的信息，就看到顾非凡面前的光幕上，内容刷新了。
《关于顾氏家族-青云宗‘听风谷’纠纷事件精神损失及误工费赔偿草案 V2.0》
下面是全新的赔偿条款，每一条都像是一把刀，扎在所有青云宗高层的心口上！
【A.青云宗万年积累的全部宗门宝库，包含但不限于功法、法宝、丹药、天材地宝，将全部移交，作为对我方实习生顾非凡先生个人造成的‘精神损失费’。】
【B.青云宗名下最大的三条上品灵石矿脉，其未来一千年的所有权及开采权，无条件转让给我方家族，作为本次事件耽误我方家族成员宝贵时间的‘误工费’。】
这两条一出来，整个听风谷的空气都凝固了。
刚刚被救醒的云万里盯着光幕，眼珠子都红了！
这哪里是赔偿！
这他妈是抄家！是想把青云宗万年的基业，连根拔起啊！
“欺人太甚！”
一个脾气火爆的红脸元婴长老，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指着顾非凡怒吼。
“我青云宗立派万年，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大不了一死！我青云宗弟子，宁可站着死，也绝不……”
他的豪言壮语还没喊完。
“啪！”
一声比之前抽在云万里脸上更响亮的耳光，凭空炸响！
只不过这次，不是实体耳光，而是一道神念凝聚的巴掌，狠狠抽在了那个红脸长老的元神上！
红脸长老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就跪了下去，疼得在地上打滚。
趴在地上的创派祖师青云子，那半透明的虚影都快气得闪烁了。
一道饱含着无尽愤怒的神念，在所有青云宗高层的脑海里咆哮！
“蠢货！蠢货！你懂个屁！”
“站着死？你死了，老祖我就要被抓去当活的食材了！”
“跟命比起来，这些破铜烂铁算个什么？”
“你难道想看你家祖师爷我，被那位大人串在签子上，一边转圈一边撒孜然吗？”
“啊！你想吗？”
祖师爷这番充满了烧烤画面的咆哮，让所有青云宗的人，彻底熄火了。
他们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红脸长老，再想象一下自家祖师爷被串起来烤的场景……
那个画面太美，他们不敢想。
顾非凡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们宗门内部的这场闹剧，他只是觉得对方的反应有点耽误他下班。
他伸出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
赔偿条款的下面，又弹出了两条全新的内容。
【C.青云宗需在东域覆盖范围最广的‘仙网’首页，连续置顶七七四十九天，公开发表一篇不低于三千字的道歉声明，深刻检讨自身过错。】
【D.青云宗所有元婴期及以上长老，及各峰核心真传弟子，必须在一年内，分批次参加由我顾氏家族举办的‘第一届修真界商业道德与法律风险规避高级研修班’，食宿自理，学费自理。】
看着这两条，云万里刚刚止住的血，又有了上涌的趋势。
杀人，还要诛心！
这不就是按着他们的头，让整个修真界都来看他们的笑话吗？
还要交钱去上课！
就在这时，顾非凡的脑海里，那熟悉的群聊又亮了。
【美食主播（姑姑）】：“@顾非凡乖侄儿，帮姑姑问问，他们后山养的那些‘碧眼金睛兽’味道怎么样？我看图片上挺肥的，不知道肉质柴不柴，适不适合做刺身。”
顾非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对面那些已经面如死灰的青云宗高层，心里默默为他们点了一根蜡。
他从善如流，手指再次在光幕上划过，一条全新的、充满了恶趣味的条款E，浮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E.请贵方提供一份宗门内所有珍稀灵兽、灵植的详细目录，并附上一份详尽的‘口感评估报告’。】
“口感评估报告”？
云万里的终于明白了！
终于理解了祖师爷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在对方眼里，他们青云宗，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平等对话的对手！
他们……只是一家资产状况看起来还不错的农场！
而他顾非凡，就是那个拿着清单，来盘点农场里哪些鸡比较肥，哪些菜比较嫩的资产评估员！
之前的一切，什么讨回公道，什么宗门尊严，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绝望！
彻骨的绝望，淹没了云万里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身后的云清舞，此刻也彻底呆住了。
她那张本就煞白的绝美瓜子脸，此刻没有一丝血色，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也变得空洞无神。
娇躯微微摇晃，那身紧致的青色道袍，勾勒出的惊人曲线，此刻也因为主人的失魂落魄，而显得有些凌乱。
饱满的胸口不再剧烈起伏，只是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反而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她看着光幕上的“口感评估报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后山那头她从小喂到大的，最喜欢的灵鹿……是不是也要被评估一下，是红烧好吃，还是清蒸更嫩？
顾非凡可没时间欣赏他们的绝望。
实习报告还等着交呢。
他看了一眼天色，用一种毫无波动的、像是AI客服宣读条款的语气，发出了最后通牒。
“各位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进行内部讨论。”
“一个时辰后，如果贵我双方无法就这份草案达成共识，那么此事，将自动升级，由我方的‘资产清算部’接手处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标准化的“温馨提示”笑容。
“友情提醒一下，我们‘资产清算部’的同事，脾气可没有我们‘公共关系部’这么友好哦。”
云万里看着身边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斗志、面如死灰的长老们，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几乎要用神念在他脑子里打滚，让他赶紧答应的祖师爷。
他的内心，在经历了一场天人交战后，终于归于一片死寂。
挣扎？反抗？
拿什么反抗？
拿头吗？
就在顾非凡以为对方可能还要讨价还价，他已经准备好启动下一个预案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
云万里，那个活了八千年的渡劫期大能，青云宗的太上长老。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对着顾非凡，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道袍，然后，再一次，深深地，拜了下去！
这一次，不是被逼的，不是被吓的。
而是一种，彻底认清现实后的，心甘情愿的臣服！
“上仙！”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您的所有条件，我们青云宗全部答应！”
“不仅如此！”
云万里猛地抬起头，老眼里竟然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