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雾锁旧楼 > 第九章:光阴的邮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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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褪色的明信片

初夏的雨连绵了三天,林晚在整理“时光角落”咖啡馆的旧书时,从一本1987年版的《植物图鉴》里抖落出一张明信片。

卡片边缘已经发卷,画面是槐安里3栋的老照片,黑白的,墙皮还没斑驳,门口的槐树枝繁叶茂。背面用蓝黑墨水写着一行字:“等雾散了,就去西坡看向日葵。”没有署名,邮戳是九年前的四月二十八日——正是刘静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

林晚的指尖抚过模糊的邮戳,突然想起刘静日记里的话:“阿明说,等处理完这批货,就陪我去西坡种向日葵。”原来那句“约定”,她一直记在心里。

“这明信片看着有些年头了。”老板娘端来两杯薄荷茶,笑着说,“前阵子收旧书时从王大爷家收的,他说以前总在3栋门口的邮筒里捡到没人要的信,就顺手夹在书里了。”

林晚把明信片放在阳光下,字迹渐渐清晰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刘静没寄出去的信,收件人是她自己,或者说,是那个“等雾散”的自己。

“陈默呢?今天没去画室?”林晚问。

“他去西坡了,”老板娘指着窗外,“说要画雨后的向日葵苗。对了,他让你去了带包绿萝种子,说新翻的土地适合播种。”

林晚拿起明信片,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她要替刘静把这张明信片寄出去,寄给九年后的槐安里,寄给每个记得她的人。

二、西坡的种子与新苗

西坡的泥土带着雨后的湿润气息,陈默正蹲在向日葵田里,给刚冒头的幼苗画速写。看到林晚来,他举了举手里的画本:“你看,这苗长得多精神,像不像刘静画里的绿萝?”

画本上的幼苗,茎秆细细的,顶着两片圆叶,确实和刘静速写本里的绿萝有几分相似。林晚把明信片递给他,陈默的眼睛亮了:“这是刘静的字!‘等雾散了’……她真的等到了。”

两人并肩坐在田埂上,把带来的绿萝种子撒进新翻的土地。风拂过幼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轻声应和。

“你说,刘静当年站在这里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今天?”林晚问。

陈默望着远处的槐安里,3栋的轮廓在绿意中若隐若现:“她肯定想到了。不然怎么会留那么多种子和画?她知道总会有人替她把故事继续下去。”

正说着,张萌发来视频电话,屏幕里是环保局的档案室,她手里拿着份泛黄的文件:“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刘静当年的环境监测资格证!原来她不是随便举报的,她早就考了证,专门学过检测技术。”

林晚和陈默相视而笑,心里那点模糊的怅然被暖意取代。原来刘静的勇敢,从来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坚定。

挂了电话,陈默突然起身,在向日葵田边挖了个小坑,把那张明信片埋了进去:“就当替她盖个新邮戳,收件人是‘所有等雾散的人’。”

林晚看着泥土覆盖住明信片,仿佛看到九年前的刘静站在田埂上,对着未来的他们,露出了带着梨涡的笑。

三、3栋的新邮筒

槐安里的老邮筒在暴雨中塌了,社区打算换个新的。陈默听说后,自告奋勇设计新邮筒,说要做成“时光邮筒”,能投递写给过去或未来的信。

新邮筒安在3栋门口那天,来了不少居民。王大爷的孙女特意从学校回来,给邮筒画了圈绿萝藤蔓,陈默则在邮筒侧面刻了行字:“光阴有回声,书信会抵达。”

林晚投了第一封信,收件人是“九年前的刘静”,信里写着:“西坡的向日葵开了,绿萝爬满了3栋,你等的雾,散了。”

张萌投的信写给“十年后的自己”,说希望那时的她,能像刘静一样,勇敢守护想守护的东西。陈默则投了张画,画的是3栋的窗,窗台上摆着两盆绿萝,一盆贴着“刘静”,一盆贴着“我们”。

邮筒启用后的第一个周末,林晚发现里面多了封没有邮票的信,信封上写着“致红裙姐姐”,字迹稚嫩,是小区里刚上小学的孩子写的。信里画着幅蜡笔画:穿红裙的姐姐站在向日葵田里,身边围着三个大人,正是林晚、张萌和陈默。

“这孩子说,听王爷爷讲了刘静姐姐的故事,想谢谢她让槐安里变绿了。”送孩子来的阿姨笑着解释。

林晚把蜡笔画贴在“拾光画室”的墙上,和刘静的速写并排挂着。画中的红裙女子,脸上第一次有了清晰的五官,带着浅浅的梨涡,像极了照片上的刘静。

四、雨季的访客

梅雨季的一个傍晚,“时光角落”来了位特殊的访客。

老人约莫七十岁,拄着拐杖,手里捧着个褪色的布包,一进门就问:“请问……这里有位叫刘静的姑娘的东西吗?”

林晚心里一动,扶老人坐下:“您认识刘静?”

“我是她父亲,”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从布包里拿出个旧相册,“九年前她跟家里吵了架,说要去举报什么事,之后就断了联系。我们找了她九年,直到前阵子看到网上说槐安里的画展,才知道……”

相册里,年轻的刘静抱着绿萝,和老人站在老家的院子里,笑得灿烂。林晚突然明白,刘静日记里从未提过家人,不是没有牵挂,而是怕连累他们。

“她是个好孩子,”林晚轻声说,“勇敢、善良,我们都记得她。”

她带老人去了302画室,看刘静的速写,看陈默补全的红裙画像;去了“时光角落”,看她的日记和举报信;最后去了西坡,看那片向日葵田。

老人站在向日葵田里,摸着一株幼苗,眼泪掉了下来:“她说过,等事情了了,就带我们来看她种的花……”

“她做到了,”张萌递给他块手帕,“您看,这整片田,都是她的花。”

老人从布包里拿出个小铁盒,里面是刘静小时候画的画:稚嫩的笔触画着太阳和绿萝,旁边写着“我要让全世界都变绿”。“这是她五岁画的,”老人哽咽着,“现在,她做到了。”

林晚把铁盒放进“时光角落”的展示柜,在旁边加了张卡片:“有些梦想,会穿过岁月,长成参天的模样。”

老人离开前,在3栋的时光邮筒里投了封信,收件人是“我的小静”,信里只有一句话:“爸爸不怪你了,你做得对。”

那天晚上,林晚看到302的灯亮到很晚,陈默说,他画了幅新画:刘静站在向日葵田里,身边站着她的父亲,远处的3栋爬满了绿萝,邮筒上的“光阴有回声”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五、永不褪色的邮戳

秋分时,社区举办了场“光阴书信展”,把时光邮筒里的信都展示了出来。

刘静父亲的信、孩子的蜡笔画、林晚写给过去的信……贴满了3栋的楼道,像条彩色的时光长廊。王大爷的孙女在长廊尽头画了幅壁画:穿红裙的刘静从画里走出来,手里捧着绿萝种子,分给每个经过的人。

画展结束后,林晚收到了一封来自“未来”的信,是十年后的自己写的——其实是张萌偷偷模仿她的笔迹写的:“3栋的绿萝爬满了屋顶,西坡成了环保教育基地,每年都有孩子来种向日葵。你看,有些东西,真的能被时光记住。”

陈默的画得了全国插画奖,领奖台上,他举着那幅红裙女子与向日葵田的画,说:“这幅画的作者不是我,是九年前的刘静。她教会我,勇气和热爱,永远不会被时光掩埋。”

林晚站在台下,看着聚光灯下的画,突然觉得眼角发烫。她想起刘静未寄出的明信片,想起时光邮筒上的字,想起西坡泥土里的种子——原来光阴真的有邮戳,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故事,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牵挂,终会在某个晴朗的日子,抵达想去的地方。

深秋的风拂过槐安里,3栋的绿萝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点头。时光邮筒里,又多了几封信,信封上的收件人,有的叫“刘静”,有的叫“勇气”,有的叫“未来”。

而那栋曾被浓雾锁住的旧楼,如今只剩下阳光、绿意,和永不褪色的光阴邮戳,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静静诉说着:有些等待,终会开花;有些故事,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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