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天机谪仙录 > 30潮打孤舟风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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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婷引着二人走出桃林,来到无根岛的海岸边。咸腥的海风裹着碎雪般的浪花扑面而来,沈砚扶着陆九渊的臂弯,鬓边白发被风掀起,目光落在了滩头一艘乌篷渔舟上,只见这渔舟,船身斑驳如老龟背,船头长满藤壶状的贝类与海藻,仿佛被遗弃多年一般。?

晓婷踏上船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根木桨,轻轻一点,便将渔舟推离浅滩,“墨公子、陆大侠,我们两日内需赶至南极岛,望日之时月炁充沛,可消弱乱魂阵,一旦既望,再破乱魂阵只怕千难万险。”

沈砚和陆九渊纵身踏上船头,海风拂过鬓边的白发,他望着远方的海平面,突然想起一句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或许前路依旧凶险,但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陆九渊身后的弱者。破过乱魂阵,度过尘劫,他突然感觉自己有无穷的勇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渔船看似破旧,却如流星赶月一般,在海面上快速的穿梭着。海风呼啸着吹起沈砚的鬓发和衣角,不知不觉中,太阳西沉暮色渐渐漫过了远处的海平面。

晓婷坐在乌蓬中,笑吟吟的对沈砚和陆九渊两人说道:“不要看此船破旧,这是青丘的‘逐浪舟’,可借月华之力航行,如无意外,一日内必到南极岛。”

话音未落,东边天际突然暗了下来,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骤然翻起丈高巨浪,浪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浪中挣扎。?

看到这恐怖的巨浪,陆九渊苦笑道:“这青丘的‘逐浪舟’,不知挡不挡的住南海的‘噬魂潮’。”

说罢,陆九渊按剑而立,金炁悄然布在船舷:“这浪中带着蚀骨的阴寒,大家小心,哪怕只是被浪中的阴炁沾到,恐怕都会失神。”

沈砚闭目掐指,手臂随着海浪频率微微震颤,晓婷见沈砚还在测算什么,便对两人说道:“这是‘箕宿犯海’。‘箕为风,主口舌’,此浪藏着噬魂瘴,若被卷入,识海会被幻相吞噬。”

话音刚落,一道巨浪轰然拍向船身,浪中竟裹着数十只半透明的水母,伞盖下布满血色脉络,触须垂落如锁链。“是噬魂水母,它们以修士炁流为食!”晓婷急挥木桨,船身如离弦箭般避开浪头,可水母却穷追不舍,触须已探到船尾。?

陆九渊长剑出鞘,金炁凝作三尺剑花,正要斩向触须,晓婷却突然扣住他的手腕:“不可硬斩!这水母内涵魂毒,斩碎会扩散开来,到时我们都无法幸免。”

这时沈砚蓦的睁开眼,他指尖凝起一缕青光,抬手指向噬魂水母:“‘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天权位主‘制煞’,引炁冲其伞盖中央的红点!”?

陆九渊依言变招,剑气化作细如牛毛的金芒,精准刺向最靠前那只水母的伞盖红点。“啵”的一声轻响,水母瞬间化为一滩黑水,其余水母竟似有灵智般,齐齐向后退去。晓婷松了口气,看向沈砚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墨公子竟识得上古阵纹术?”

沈砚刚要开口回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陆九渊连忙扶住他:“先歇会儿,海上还不知有什么凶险。”三人挤在狭小的船舱内,渔舟在风浪中颠簸如落叶,沈砚靠在船壁上,看着窗外起伏的夜空和明灭不定的星辰,渐渐睡去。

沈砚睡得并不安稳。

摇摇晃晃的梦中,沈砚好像又进入了一处幻境之中——漫天血色中,一只长有奇怪触手的怪物,正啃噬着一具狐形骸骨,骸骨的眉心处,一点朱砂,若隐若现。他想伸手去阻拦那怪物,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刺骨的寒意,紧接着,怪物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他历时惊得一声冷汗,而那怪物的嘶吼声,则震得他识海发疼。

“墨卿兄!醒醒!”

陆九渊的声音将沈砚从噩梦中拽回,他猛地睁开眼,舱外的风浪不知何时又大了几分,船板“咯吱”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晓婷正紧握着木桨,脸色发白地望着海面:“不对劲,噬魂水母退去后,海面的阴炁反而更重了——像是有更厉害的东西在水下跟着我们。”

沈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鬓边白发又散落几缕,他扶着船舷探出头,月光下的海面泛着一层诡异的银霜,水下隐约有巨大的黑影在游动,黑影周身缠绕着青黑色的瘴气,与噬魂潮的气息同源,却更显凶戾。

“是三尾矶怃!”晓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南海深处的凶兽,最爱以修士为食,鳞片能挡寻常术法,牙口还能咬碎炁流护罩!“

“我也听过这异兽。”陆九渊接过晓婷的话,”可我记得之前看到的记载中,说它每隔数月才会浮上海面透气,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

话音未落,水下黑影突然加速,“砰”的一声撞在船底,整艘逐浪舟瞬间倾斜,沈砚险些被甩出去,多亏陆九渊及时伸手拉住他。紧接着,又一道黑影从左侧袭来,船舷被划出一道深痕,海水顺着裂缝涌进船舱。

“不能坐以待毙!”陆九渊长剑出鞘,金炁在剑身上凝成龙形,“墨卿兄,你帮我判定方位,我去斩了这孽畜!”

沈砚却按住他的剑鞘,目光落在水面的银霜上:“等等!这三尾矶怃周身的瘴气带着‘坎水玄冰’的属性,‘坎为水,为隐伏,为矫輮’,硬斩只会让它发狂。”他闭目思索,船底又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裂缝处的海水已漫过脚踝,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猛地睁眼,目光扫过船舱——陆九渊剑穗上挂着的朱砂坠子,还有逐浪舟船舷朽坏处露出的潮湿碎木,突然有了主意:“聚炁流,凝‘离火’,以符呈月华之力,再以碎木为薪!”

“月华属阴,离火属阳,阴阳相激能破这三尾矶怃?”陆九渊虽有疑虑,却已攥紧长剑,金炁悄然萦绕在指尖。晓婷也立刻摸出黄符,指尖咬破,血珠顺着符纹晕开:“青丘符能引地脉火,可月华之力如何借?”

“看我的。”沈砚扶着船壁站起,鬓边白发被海风掀起,沈砚掏出许久未用的文林寨折扇,抬手指月,如舞蹈一般,折扇在沈砚炁流的作用下,骤然亮起,银白微光顺着折扇,沿着他的指尖流到船板上,竟在松木碎片旁凝成一弯小小的月华湖泊。“文林寨的折扇可以调动天地炁流,我以折扇牵月华,晓婷姑娘你用符引地脉之法,承载月华之力。陆兄,你聚火炁燃木屑!”

话音未落,水下黑影突然跃出海面!三尾矶怃的头颅比半个船舱还大,三只尾巴如铁鞭般横扫,玄冰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口中喷出的冰柱直刺沈砚。沈砚急忙躲向一旁,牵引月华的动作顿时终止,但饶是如此,他的左肩仍被冰柱擦过,瞬间结了一层白霜,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往识海钻,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陆兄、晓婷姑娘,不能再等了,快!“沈砚叫道,自己也勉力重新舞起折扇,银白月光被折扇旋起的气流撕裂,沈砚左肩的冰霜正顺着经脉游走,每动一下都似有无数冰针穿刺骨髓。他咬着牙将折扇猛地顿在船板上,月华湖泊顿时炸开无数银线,如蛛网般缠向晓婷手中的黄符。那些泛着青光的符纹遇月华便滋滋作响,血珠勾勒的火焰图腾竟开始扭曲蠕动,仿佛活了过来。?

陆九渊早已凝炁待发,金炁顺着剑穗朱砂坠子注入木屑堆,那些潮湿的松木竟无中生有地腾起橙红火苗。可三尾矶怃的冰柱接踵而至,眼看船身巨颤,火种就要熄灭,沈砚只得旋身挡在火焰前,折扇划出半轮残月状的光盾。冰柱撞在盾上瞬间凝结成冰棱,却也震得他喉头一甜,鲜血溅在光盾上化作点点红梅。

“腹部!它腹下有东西!”晓婷突然惊呼。那巨兽翻身甩尾的瞬间,月光恰好照亮它雪白的腹部,一团灰黑色的肉球正吸附在鳞片缝隙间,数十根触须深深扎进矶怃体内

“是鲛机!它在汲取三尾矶怃的炁流!”陆九渊立刻反应过来,长剑当即变招,火龙状的金炁突然折转,如箭般射向矶怃腹部。三尾矶怃似知要害被袭,三只铁尾同时扫来,船身被拍得剧烈倾斜,晓婷被抖动震得摔倒在舱内,手中的青丘符也恰好按在了火种上。

月火与离火相融,又借木引势,眼看就要将船身点着,沈砚强忍着识海翻涌的剧痛,折扇与左手结印同时转动。月华与火焰竟渐渐交汇成太极图案,发出龙吟般的嗡鸣,笔直地刺向三尾矶怃腹部的鲛机。

鲛机受到这太极图案的攻击,开始剧烈蠕动,三尾矶怃则被腹部的绞痛所惊,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黑色瘴气突然从口中喷涌而出。沈砚急忙将折扇横在胸前,却见那些瘴气触及月华光盾便化作青黑色的水珠,滴落船板竟腐蚀出细密的孔洞。

陆九渊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金火之炁凝作丈长火剑,伴着一声长啸,刺穿了那团鲛机。三尾矶怃发出凄厉到不似兽类的尖啸,庞大的身躯突然痉挛起来,玄冰鳞片竟片片炸裂,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躯体。?

“小心它的血!”晓婷拽着沈砚和陆九渊急退,那些喷溅的黑血落在船板上,竟腾起青黑色的火焰。

矶怃庞大的身躯开始下沉,海浪随着巨兽的沉没渐渐平息。沈砚瘫坐在积水中,看着左肩冰霜,脑中突然一阵阵的生疼。

只见原本清朗的月亮,已被暗紫色云团吞噬,晓婷突然脸色煞白地指向天边:”这些暗云是从南极岛方向来的。“

陆九渊扶着沈砚坐起身,望向远方:“不要怕,我看南极岛也快到了。”

沈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暗云之下,果然看到远远的有一座大岛的轮廓,随着逐浪舟的快速行驶,似乎可以看到整座岛,都笼罩在淡淡的红光中。他深吸一口气,扶着船舷站起,鬓边的白发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望日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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