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手机从猫眼前移开，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两下，监控录像自动上传至云端加密文件夹。他顺手将创可贴塞回西装内袋，转身走向电梯间。走廊灯光稳定明亮，没有再闪动半次。
半小时后，物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默站在门口，公文包夹在腋下，目光扫过接待台后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物业经理正低头签字，金丝眼镜压在鼻梁上，笔尖微微发颤。
“您找我？”对方抬头，挤出笑容，“昨晚的事我们很抱歉，但租赁合同确实存在争议，不如双方坐下来谈谈和解方案。”
林默没说话，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抽出一份打印件轻轻搁在桌面边缘。纸张翻飞时发出脆响，像法庭落槌前的静场。
“这是你和宏远中介签的利益分成协议。”林默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每单三万，上个月共七笔，合计二十一万。转账时间都在产权变更后四十八小时内。”
物业经理的笑容僵住，手指不自觉地抠了下镜框。
“还有这个。”林默又抽出一张照片，推过去，“昨晚十点零七分，你在城东‘金鼎’地下赌场签的借款合同，担保方是赵氏集团三级子公司。三百万，月息八分。系统查到，这笔钱昨天已经通过三家空壳公司洗进物业账户。”
话音落下，对方额头沁出细汗，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不认识什么赌场，更不知道资金来源！”他强撑镇定，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但我们愿意退一步，今天就能拟一份和解书，只要您不再追究，我们可以补偿五万元精神损失费。”
他说着，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推过来，封面上写着《调解协议》四个大字。
林默没接，反而拉开公文包，取出另一份材料：“那你看看这个。昨晚值班室主机试图远程删除监控日志，操作IP经过三次跳转，最终溯源到你名下的副卡号码。技术部门配合造假，属于典型证据篡改行为。”
物业经理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你要干什么？这都是前台流程疏漏！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林默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虚假租客上门闹事的时间，都刚好是你不在岗？而且，他们用的合同模板，跟你去年帮赵家处理烂尾楼纠纷时用的一模一样。”
空气凝固了一瞬。
对方嘴唇抖了抖，终是没再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节奏平稳，由远及近。
岑若薇走进来时，手里抱着一叠文件，香云纱袖口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她看也没看物业经理，直接将文件放在桌上，翻开第一页。
“根据司法程序要求，我代表相关方申请证据保全。”她说得极稳，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请立即停止对涉事监控数据的一切操作，并配合封存原始存储设备。”
物业经理脸色骤变：“你是谁？凭什么介入？”
“岑氏集团法律顾问。”她淡淡回应，“‘清源计划’授权范围涵盖所有合作物业公司违规审查。你们宏远物业，正在名单上。”
林默侧身让出空间，目光与她短暂相接。那一瞬，视网膜上闪过一道微光：【关键人物岑若薇好感度提升至25%】。
他不动声色，只点了点头。
“谢谢您及时到场。”
“不必。”她视线未偏，“我只是履行职责。”
可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份伪造的和解协议，像是在标记猎物。
物业经理还想挣扎：“这些都是内部事务！你们无权干涉！”
岑若薇翻开平板，调出一段视频：“这段是昨晚七点零六分，你办公室内的闭路画面。你亲手把一份空白合同交给穿花衬衫的男人，并说‘照老样子办’。音频清晰，人脸识别匹配度98.7%。”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现在，它已经是保全证据的一部分。”
男人终于撑不住，整个人往后一仰，撞得椅子咯吱作响。他手指抓着桌面边缘，指节泛白，额角青筋跳动。
“我不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我只是听命行事……”
“谁下的命令？”林默问。
“赵……赵总那边有个秘书，姓陈……每周三下午来一趟，资料都是他带来的……”他喘着气，“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林默看了眼岑若薇，后者微微颔首。
“看来链条还没断。”他说。
“只是开始。”她合上平板，“接下来，我会向法院提交正式调查申请。你们物业的技术主管、财务负责人，都会被列入问询名单。”
物业经理瘫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默收起自己的文件，放进公文包。临走前，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物业管理条例海报。
“下次别让假租客进楼道。”他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室。
岑若薇跟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脚步声同步响起。
“你早就知道他会拿和解当幌子？”她问。
“这种人，宁可赔钱也不愿走司法程序。”林默笑了笑，“说明心里有鬼，而且上面有人压着。”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为了让他亲口说出‘赵总’两个字。”林默眼神微冷，“现在，我们有了第一根线头。”
岑若薇沉默片刻，忽然道：“赵世珩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林默点头，“所以他才会派这种小角色来试水。真要动手，哪会这么客气。”
她看了他一眼：“你比看上去难缠得多。”
“你也一样。”他回望，“一般人可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两人走到电梯口，金属门缓缓打开。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她问。
“查那个周三下午。”林默迈步进去，“既然每周都有人来送资料，那就一定留下痕迹。车牌、门禁记录、监控死角——总会有漏网之鱼。”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岑若薇突然伸手挡住感应区。
“如果需要法律支持，我可以继续跟进。”
“不用客气。”林默嘴角微扬，“我已经开始享受这场游戏了。”
门合拢，电梯下行。
林默走出大楼，夜风迎面吹来，袖口的创可贴一角被吹得翘起。他抬手整理领带，目光掠过单元门前的地坪。
前方，地下车库入口的卷帘门半开着，昏黄灯光斜照出来，在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带。
他脚步一顿。
就在刚才，他似乎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入，车牌被泥浆遮住大半。
他掏出手机，打开监控回放功能，快速定位到车库入口摄像头。
画面中，那辆车停在角落柱子旁，车门打开，一只穿着深色皮鞋的脚踩了下来。
紧接着，驾驶座上方露出半截手臂，正拿着某种设备对准楼上方向。
林默放大图像。
那人手中的仪器屏幕亮着，显示的是频谱波动图，旁边一行小字：信号捕捉模式·已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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