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王宫的轮廓在晨曦中浮现。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姜澈下了车,独自一人走向那座熟悉的演武场。
清晨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湿气。
演武场上,一道红色的身影早已在舞动。
剑风呼啸,割裂了宁静的晨雾。
姜澈的脚步停在场边。
红莲练得很投入,每一剑都用尽了全力,剑招凌厉,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直到姜澈的身影落入她的余光,那急促的剑风才骤然停歇。
红莲收剑,转身。
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
“你怎么才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怨气。
“等死人家了。”
姜澈看了一眼天色,太阳才刚刚越过远处的宫墙。
“我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一刻钟。”
“是你自己来早了。”
红莲把剑插回腰间的剑鞘,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几步走到姜澈面前,仰起头,一双杏眼里满是探究。
“是不是又在家陪你的好侍女了?”
姜澈的动作顿了一下。
上上个月,确实发生过这种事。
他因故迟到了半个时辰,红莲便起了疑心。
她动用了王室的力量,几乎将整座姜府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查出他迟到的原因,是与一个贴身侍女在房中耽搁了。
那一次,她闹得天翻地覆,寻死觅活。
最后是他立下重誓,保证再也不会因为旁人耽误教她练剑,才勉强将她安抚下来。
“没有。”
姜澈否定。
“是你心不静。”
他伸出手,指了指她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腕。
“握剑不稳,气息紊乱,只想着我什么时候来,自然觉得时间过得慢。”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她练剑时的不足。
可这些话落在红莲耳中,却成了他敷衍的借口。
她脸上的不满愈发浓重。
“你就是嫌我烦了。”
“你凶我。”
姜澈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这种沉默,让红莲心里的火气烧得更旺。
她觉得委屈。
自从上上个月那件事之后,她就变得格外敏感。
姜澈每天都会准时过来,陪着她练剑。
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他来了,她会因为他没有更早来而闷闷不乐。
他若是晚了一分一秒,她便会胡思乱想一整天。
她缠着他,每天都必须让他看着自己练完最后一招剑法,直到夜幕降临才肯放他走。
她告诉他,只有他站在这里,她才有动力。
否则这枯燥的练剑,她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姜澈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这是借口。
他也知道,自己越是纵容,她的依赖便会越深。
可他还是每天都来了。
“拔剑。”
姜澈开口,打破了僵持。
红莲却一动不动。
“我今天不想练了。”
“为何?”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红莲不依不饶,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我没有凶你。”
姜澈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直接。
“你有!”
红莲的声音拔高了些许。
“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就是在凶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缠人,特别烦?”
“你承诺过的,你说过会日日陪着我,可你上上个月就失信了那么多次!”
积压在心里的怨气,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你是不是又找到新的侍女了?所以才这么不耐烦地想赶我走?”
一连串的质问,让演武场的气氛降至冰点。
远处的宫人们纷纷低下头,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尊石像。
姜澈没有去解释。
他清楚,此刻的红莲,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
她只是在宣泄自己的不安。
“继续练剑。”
他重复了一遍。
这四个字,彻底点燃了红莲的情绪。
“不练!”
她大喊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
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被她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铛啷!”
长剑撞击青石板,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响,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
剑身弹跳了几下,最终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红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压抑的哭声从臂弯间传来。
细微,却足够清晰。
姜澈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地上的剑,又看了看那个缩成一团的红色身影。
晨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从他脚边飘过。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红莲的哭声渐渐变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偷偷抬起头,从臂弯的缝隙里观察着姜澈的反应。
他还是站在那里。
没有上前来哄她。
也没有开口责备她。
他就只是那么站着,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这让红莲的心沉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做出这么激烈的举动,至少能换来他的一点点反应。
哪怕是愤怒也好。
可他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一句重话都更伤人。
委屈的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姜澈往前走了两步。
红莲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以为他要来安慰自己了。
然而,姜澈只是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长剑。
他用自己的衣袖,仔细擦拭着剑身上沾染的灰尘。
动作很轻,很慢。
擦干净后,他拿着剑,走到了红莲的面前。
他没有把剑递给她。
而是将剑尖朝下,插进了她身前的石板缝隙里。
剑柄正好停在她的面前。
“拿起它。”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或者,就一直在这里哭下去。”
说完,他便转身,走到了演武场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真的就这么看着她了。
红莲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看着插在自己面前的长剑。
剑柄上的红色流苏,在风中轻轻晃动。
她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心疼自己。
难道在他心里,自己还不如这把剑重要吗?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滚,最终都化作了更深的委屈。
可她不敢再哭了。
她怕自己再哭下去,姜澈会真的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她慢慢地抬起手,颤抖着握住了冰冷的剑柄。
她手里的剑柄,残留着他衣袖的温度。
红莲慢慢站了起来,身体因为久蹲而有些麻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用剑鞘撑住地面,稳住了身形。
演武场上,只有风吹过落叶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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