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掌柜眼神闪过一抹惊诧之色，但很快便隐去，装作不解的看向徐寒歌。
“公子？”
后者则是微微压着他的手，作出一副仰慕美女的态度说道：“掌柜的，麻烦告诉何小姐一声，待会儿要是表演的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掌柜的顿时一笑：“那我就先替何小姐谢谢公子了。”
听到对方答应，徐寒歌这才一脸满意的样子松开了对方的手腕，任由对方离开。
看着对方走远，原本还一副花花公子状态的徐寒歌收敛了表情，神情严肃的吩咐道：“派个人去外面打听一下这掌柜的来历，不要打草惊蛇。”
本来还把自己这位上司当做性情中人的周耀庭被他这转变搞得一愣，接着迅速反应，朝着旁边的副队长顾伟民使了个眼色。
对方出去之后，周耀庭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道：“科长，您怀疑这掌柜的有问题？”
徐寒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说道：“进来的时候我听旁人说起过，这掌柜虽然开的是戏园，本身却并不唱戏。但刚刚他给我递册子的时候，我却看到他的拇指和食指周围有多处陈年旧痕，皮肤颜色也有明显区别，食指更是习惯性的微微弯曲。”
周耀庭也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特征都说明这个掌柜也是军中老手？！”
徐寒歌点头，算是认可这个说法：“刚才我有意拦着他，就是为了趁机试探一下，此人手腕有力，食指关节和虎口还有老茧，肯定是老兵无疑。”
听到这话，几个手下纷纷为自己刚才对上司的妄加揣测而有些羞臊。
他们刚才可是都以为徐寒歌是个花花公子，结果他们在这儿傻乎乎的看戏，人家刚才直接通过细心的观察发现了蛛丝马迹，这让他们这些号称行动队的专业人士情何以堪啊。
徐寒歌还在继续说着：“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队伍的老兵，不过现在这世道，就算常年握枪也有可能只是对方厌倦了当兵的日子，解甲归田罢了，还是等问出情况再说吧。”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这掌柜的口音。
要知道鬼子经营时间最久的地方就是东北，还没被炸死的张大帅如今也是因为鬼子的介入才得以发展壮大，日军的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说起来，日军的作战地图之所以做的比他们本地人还要精细，还不是靠着这些遍布全国的间谍和所谓的地质勘探队。
据他所知，其实早在开战前日军就趁着军阀混战在东北秘密训练了许多特务，有他们自己人，也有收买的本地人，他们混在一起，说话基本没什么差别。
当然，这些现在也只是他的怀疑。
仅凭这些还不能确定那个掌柜就是日谍。
不过他倒是并没有纠结，毕竟这年头别的不多，就是势力多，兵多。
别的不说，刚刚钱少坤那老东西出去接的那位董济仁就是当兵出身，总不能因为别人当过兵就怀疑人家。
即便是没当过兵，玩过枪的人也有不少，万一他多想了呢。
几人正等着消息，不多时，只见钱少坤去而复返，身旁还陪着一男一女。
钱少坤跟董济仁两个老男人还在前面相互客气着，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位年轻少妇，对方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时尚的波浪卷短发，一身墨绿花色旗袍，露出两条光滑匀称的雪白美腿，肩上还披着白色的貂绒保暖，平添了些华贵。
徐寒歌的视线先是放在董济仁的身上，然后他的目光就不自觉的被后面的心碧所吸引。
对方的容貌也无愧于乱世佳人的描述，长相漂亮，面容娇好，举止投足之间无不透着一股贵妇的气质。
虽然已经生了五个儿女，但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多岁，看上去更显年轻，保养的很是不错。
即便是和周围那些穿金戴银，衣着更加光鲜的贵妇人相比气势上也丝毫不弱，反而还多了几分年轻和风姿绰约。
董济仁这个老男人跟看上去年轻漂亮的心碧相比自然没什么看头。
对方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和钱少坤年纪一般大，更是因为四处繁忙的缘故，早已经显出老态，这么一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跟着的心碧是他家大女儿呢。
另一边，钱少坤将两人引到桌子旁，他表现的十分客气，一看就是有事相商的态度：“来来来，这位置是我特意让戏班留下的，观戏最好的地方，二位请入坐。”
几人刚坐下，刚刚消失的戏园掌柜很适时的再次出现，凑了上去，一脸讨好的递上了节目单：“钱县长，这是今晚的剧目单，您看看还要不要添点别的。”
钱少坤接过节目单扫了一眼，随即又用那色眯眯的小眼睛看向了坐在身旁的心碧：“在咱们江宁县也得提倡点新态，现在不都流行女士优先吗，这事儿当然要听董太太的意见。”
朝着后面的吃瓜群众进行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后，他将戏剧单客气的奉上。
在心碧接过去的时候，这老头还趁机过了把手瘾，摸了摸心碧的小手。
心碧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董济仁，眼神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但碍于钱少坤的身份，她还是忍了下来。
随后，已经看出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碧默不作声的将册子递给了董济仁。
董济仁将刚才的情况看了个真切，他接过册子看也没看就放在了桌子上，朝着掌柜的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那几位先聊，这戏快开始了，有事儿您吩咐伙计一声。”
掌柜的见状解释了一句之后再次退下，他走到了舞台一侧，看了看周围热闹的场景之后，脸上那副谄媚赔笑的模样迅速变得冰冷，冷笑一声后这才朝着舞台后走去。
周耀庭他们时刻关注着董济仁他们的动静，这一幕却恰好被徐寒歌看了个真切，但他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此时，被钱少坤搅了兴致的心碧侧过了身子，四处查看下也在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了隔壁，看到了徐寒歌他们几人。
心碧跟着董济仁走南闯北，看人自然也有一手，这几人坐立的姿势让她微微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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