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时候徐寒歌的视线也收了回来，跟对方投来的目光在空中相汇。
徐寒歌做了一个微笑，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
对面的心碧被这年轻小伙毫不胆怯的打量着，心中诧异，不过很快她还是回了个礼貌地表情，收回了目光。??????
两个陌生人隔空打个招呼的功夫，旁边桌子上的董济仁有些不耐烦，他也没兴趣跟对方客套下去，直言道：“钱县长，我这人说话做事讲究痛痛快快的，我猜你今晚上请我来这戏园可不是为了看戏而看戏吧？”
钱县长见他看出来了，也不瞒着：“董兄弟快言快语，痛快，今天钱某请董兄弟和夫人的确是有事相商。”
董济仁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索性开门见山道：“如果钱县长有事要商量的话我看还是在开戏之前说完吧，免得待会坏了我们的兴致。”
钱少坤从他话里已经听出了暗讽之意，不过毕竟是能混成县长的人物，他装着没听见一样，呵呵一笑道：“哪能呢，我钱某人虽然刚刚上任本县的父母官，但今天可是一心为董先生接风洗尘的，要真是谈正事儿我何不把你请到公事房去呢？”
虽然说着没事，但这老狐狸马上就露出了马脚，话题一转道：“不过，在下确实是有一件私事要跟董兄商谈。”
董济仁轻蔑一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钱少坤继续道：“董先生，关系你正在筹办的电厂一事...”
就在隔壁商谈的时候，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顾伟民一路小跑来到了徐寒歌身旁。
顾伟民轻声汇报道：“科长，已经查过了，这掌柜的姓尚，叫尚志雄，是大概两年前从北边过来的，当时对方就住在斜对面那家小客栈，后来也是通过那里的老板才买下的这处茶楼。”
“之前他生意没那么好，一直亏钱，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拿出了一大笔钱把这处茶楼改造成了戏园，时不时请来各地的名角来唱戏，一直到现在。”
听了顾伟民打探的消息，徐寒歌微微点头。
北边来的，跟口音能对的上。
来了之后住在小旅馆，却有一大笔钱盘下茶楼，一直亏损，却又有钱改造成戏园。
不得不说，这里面的确有些门道。
同样听了消息的周耀庭也皱起了眉，猜测道：“科长，难道这家伙是从奉军跑出来的？听说奉军内斗也挺严重。”
他们一直打听的都是奉系的消息，第一时间联想到奉系也很正常。
徐寒歌轻轻敲着桌面，他是先入为主，思维自然不会局限于自己人身上，而周耀庭他们想的是北伐，军阀混战，都是国内的事儿，当然不会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岛国。
他这边正思考着，还没开口解释，旁边的桌子上忽然传来啪的一声拍桌子响动。
“你做梦！”
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原本还客客气气的董济仁铁青着脸，站起身，表情愤慨的瞪着冠冕堂皇的钱少坤。
“钱县长，你要是真因为我引水电阻碍老板姓灌溉农田这事儿跟我讨价还价，那我董某认了，但你为了一己私利，想借此侵占我的股份，这事儿就休要再提！”
戏还没开场，在场也有不少附近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尤其是争吵中心还是心碧这个仪态万千的女人，所以他们的争执声立即就吸引了楼上一群贵太太的注意。
一群女人看到心碧的丈夫和钱县长吵起来，顿时小声嘀咕起来，她们对男人间的矛盾没什么兴趣，但都是县里的贵妇，都喜欢攀比。
心碧跟着董济仁走南闯北这些年，长得漂亮还在其次，见多识广，谈吐风度跟着就变得豁达开朗，落落大方，在这县城的一众贵太太里面也算是独一份，名气不小。
偏偏她只是董济仁从青楼里买出来的花魁，即便如今依旧风姿绰约，看上去更是年轻貌美，但在这达官显贵聚集的金陵地区，依然有不少贵太太难掩对其的不屑。
更多的恐怕也是心有妒忌，觉得她太装。
现在看着对方的丈夫跟县长撕破脸，一群女人当然就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心碧也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她赶忙站起来想要劝一劝：“济仁...”
董济仁对股份攥的很紧，根本听不进去劝：“别说了，他这就是讹诈！”
钱少坤看他不识抬举，直接便威胁了起来：“董先生，我钱某人做事一向是把礼数放在前面的，电厂这么大块肥肉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吞了，你可千万别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呀。”
董济仁态度强硬，脸上带着鄙夷和厌恶：“小人！狮子大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夫人，咱们走！”
这个钱少坤对他夫人动手动脚就算了，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他的生意上，这让他如何还能容忍。
临走前他还忍不住停下，对着钱少坤嘲讽一句：“江宁县有你这样败类的县长，老百姓哪还有什么好日子！我呸！”
钱少坤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长眼的人，看着对方的背影，眼神阴郁的可怕。
“不识抬举！”
他们这一走，钱少坤被这么些人盯着，自觉脸上无光，也没了看戏的兴致，起身就带人离开了这里。
几人走后，旁边看的一清二楚的徐寒歌几人也默默收回了视线。
“科长，这董老板怕是要倒大霉了。”周耀庭说道。
“刚来当县长就想分一杯羹，这个钱少坤显然也不是个好东西。”
徐寒歌大致知道些剧情，清楚这个钱少坤跟接下来的军火走私一事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现在他们只需要盯着那家绸缎店铺就行，根本不用白费精力。
不管怎么说，今晚来戏园的目的已经达到。
钱少坤跟董济仁离开之后，那名掌柜的没有出现，反而是从后台跑出一个班主模样的中年女人，对方看了一圈之后理所当然的就来到了仅剩的贵宾席这边。
“几位贵客，后台都已经准备妥当，您看这戏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徐寒歌看到上来的是女班主，神情莫名的点了点头：“开始吧。”
“好嘞。”那名班主得到许可，朝着戏台上一挥手，接着台上就响起了梆子和二胡的声音。
随即，一身古装长裙的何凤娇和另一名女扮男装打扮的戏子走上台。
这女人蓬步轻移，走上来的时候花枝招展的，还特意含羞带臊的用手帕挡着自己的脸颊，到了戏台中央这才放下了纱巾，露出了那张肤如凝脂的俏脸和娇艳欲滴的粉唇。
要么说颜值即正义呢，她这简单的动作瞬间就俘获了一众男人们的芳心，一些老色批更是露出了会心的表情，纷纷叫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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