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完柳思思和M的信息，我靠在驾驶座上，感觉心脏还在为刚才看到的“龙芯”资料而剧烈跳动。
那根本不是芯片，是通往地狱的钥匙。
我必须毁掉它。
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离凌晨四点还有四个多小时。
发动车子，我驶向医院。一路上，大脑飞速运转，rehearsing着即将面对柳思思和M时需要扮演的角色。
病房里，柳思思果然还没睡，眼睛红肿地盯着门口。一看到我，眼泪又涌了出来。
“星河！你终于回来了！”她挣扎着想下床。
我快步走过去按住她，脸上挤出疲惫而温和的表情：“说了会回来。怎么又不听话？”
“我怕......”
她抓住我的手，冰凉的手指微微发抖:
“我怕你像爸一样，突然就不要我了......”
我心里一紧，想起柳国雄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起他可能承受的压力和恐惧，对柳思思的怨气不由得淡了几分。
她说到底，也是这场巨大阴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牺牲品。
“别瞎想。”
我替她掖好被角，声音放柔:
“爸会好起来的，公司也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套说辞苍白无力，但她似乎真的被安抚了，紧紧抓着我的手，慢慢闭上眼睛。
等她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我轻轻抽出手，走到病房外的走廊。
确认四周无人，我拿出加密手机，拨通了M的号码。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那头是冰冷的电子音：“夏先生。希望我听到的是好消息。”
“我需要更多时间。”我压低声音，语气刻意带上焦躁和一丝贪婪:
“柳氏的权限交接比想象中复杂，老东西留了不少后手，我需要时间一一破解。
而且:‘龙芯’的安防级别极高，强行突破会触发自毁，我们什么都拿不到。”
对面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判断我的话。
“你想要什么？”M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诚意。”
我深吸一口气，抛出诱饵:
“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父母之死的真相，证明你真的知道。
否则，我凭什么为你冒这么大风险？”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愉悦：
“很好，开始懂得讨价还价了。
证明？你父亲车祸前一周，是否收到过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枚破碎的龙纹玉佩？”
我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这件事，除了我和已故的父母，绝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那枚碎玉，父亲当时脸色大变，连夜藏了起来，直到他们出事后再也找不到！
他真的知道！
“是。”
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字，手指死死攥紧手机。
“那是我送的警告。可惜，他们选择了错误的路。”
M轻描淡写:“现在，你的选择呢，夏先生？”
巨大的愤怒和仇恨几乎冲垮我的理智，我拼命压抑住，让声音听起来更加迫切：
“......我需要更多！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否则......”
“拿到‘龙芯’，你会知道一切。”
M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
“你还有二十小时。别让我失望，否则，柳小姐的安危，我就不敢保证了。”
电话被挂断。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衬衫。
M不仅知道，他甚至可能是直接参与者！
那枚碎玉，是警告，也是死亡预告！
仇恨像毒火一样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凌晨三点，我以回公司处理紧急公务为由，离开了医院。
柳思思虽不情愿，但看我脸色阴沉、语气坚决，也没敢再纠缠。
三点四十分，我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公司楼下阴影处。
几乎同时，副驾驶的门被拉开，一个身影利落地钻了进来。
是苏婉清。
她换了一身全黑的紧身作战服，脸上涂着淡淡的油彩，
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受伤的手臂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行动看不出太大影响。
“地址在北郊的‘蓝湾生物科技园’，第七独立栋。”
她递给我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复杂的建筑结构图，“这是内部结构图。安保系统会在三点五十五分到四点零五分进行为期十分钟的冗余备份切换，
这是唯一不被记录在案的漏洞窗口。
我们必须在这十分钟内进入核心服务器机房，找到‘龙芯’主硬盘，并撤离。”
我看着她熟练的操作和冰冷的语气，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苏婉清。
“你经常干这个？”我忍不住问。
她瞥了我一眼，没回答，只是递给我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型手枪和一个耳麦：
“带上，非必要不开火。耳麦单线加密频道，保持通讯。”
我接过东西，沉甸甸的，像接过了一份命运的判决书。
我们换乘了她准备好的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一路无话，驶向城北。
蓝湾科技园远离市区，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路灯发出惨白的光。
第七独立栋看起来毫不起眼，像一栋普通的研发楼。
三点五十四分。车停在远处树林的阴影里。
“记住，进去之后，一切听我指挥。”
苏婉清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眼神凝重:
“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保持冷静。
我们的目标是硬盘，不是真相。”
她的警告让我心头一凛。难道里面还有比“龙芯”更可怕的东西？
三点五十五分整。
“走！”
我们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大楼侧面的一个通风管道入口。
苏婉清用某种仪器迅速破解了锁具，我们钻了进去。
管道内狭窄而黑暗，只有微型手电照亮前路。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奇特化学试剂的味道。
耳麦里传来苏婉清压低的声音：
“左转，第三个岔口向下。避开红外网格。”
我紧跟其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我们爬到了一个通风口下方。
下方是一个灯火通明、布满各种精密仪器的实验室。
苏婉清小心翼翼地卸下通风口栅格，我们悄无声息地落入下方的设备阴影区。
“服务器机房在隔壁，需要穿过这条主走廊。”
她指着前方一条安静的走廊:
“监控已经被我暂时循环了，但只有两分钟，跟上。”
我们快速穿过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
“密码密钥。”
苏婉清将一个小型设备贴在密码锁上，屏幕上的数字飞速跳动。
几秒后:“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里面是巨大的服务器矩阵，蓝色的指示灯如同繁星般闪烁。
“找主控台！红色标识的那个！”
苏婉清迅速开始操作随身电脑，接入端口。
我在密密麻麻的服务器中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醒目的红色操作台。
“找到了！”
“接入这个！”
她扔给我一个特制U盘:
“插入左侧第三个接口，运行里面的剥离程序！快！我们只剩五分钟！”
我手忙脚乱地照做。屏幕亮起，进度条开始飞快读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不好！”
苏婉清突然低呼，“有隐藏的物理感应器！触发备用警报了！快拔硬盘！”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响彻整个大楼！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
服务器机柜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一个带着物理锁的暗格正在缓缓闭合！
里面正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龙芯”主硬盘！
“来不及了！”
我扑过去，试图阻止暗格关闭，但它力量极大！
“闪开！”
苏婉清冲过来，抬手对着锁芯连开两枪！
特制的子弹击碎了锁具，暗格猛地弹开！
她一把抓起那块硬盘，塞进特制的屏蔽袋：“走！原路返回！”
我们冲出机房，走廊尽头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这边！”
苏婉清拉着我撞进旁边一个标着“高危样本室”的房间，反手锁上门。
“这里是死路！”我急道。
“不，是生路。”
她快速在墙上的一个控制面板输入一长串密码，地面竟然缓缓打开了一个向下的暗道！
“柳国雄给自己留的逃生通道。”
我们迅速钻入暗道，头顶入口闭合，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
暗道通向一个地下车库，另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已经启动。
上车后，车子立刻驶出，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我瘫在座椅上，大口喘气，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苏婉清却脸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屏蔽袋，没有丝毫放松。
“硬盘......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
“这不是完整的‘龙芯’。”
“什么意思？”
“这只是一个备份盘，而且是最初代的失败品。真正的‘龙芯’核心数据和最新样本......不在这里。”
她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根据我刚刚在服务器里看到的最高权限日志......真正的‘龙芯’，在三年前，就被柳国雄秘密转移了。”
三年前？那不就是柳家出事，我入赘柳家前后？
“转移去了哪里？”我急切地问。
苏婉清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缓缓吐出一个让我如遭雷击的名字：
“日志显示，接收并藏匿最新版‘龙芯’的人，代号‘保管者’”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是你已故的父亲，夏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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