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国雄？！
他不是应该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奄奄一息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拿着枪？！
巨大的震惊让我僵在原地，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砰！砰！”
柳国雄的手枪发出老旧的轰鸣声，精准地压制了两个试图靠近苏婉清的“清道夫”。
他的枪法出人意料地好，但显然体力不支，每开一枪，身体都因后坐力而剧烈摇晃，脸色也更加惨白。
“柳叔！”
苏婉清也从掩体后震惊地探出头，显然也没料到他的出现。
“走！快走！”
柳国雄嘶哑地咆哮，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血沫的味道，“别管我！去找星河！告诉他......真相在......‘龙脊’.....”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鲜血从嘴角溢出。
更多的“清道夫”反应过来，火力瞬间集中向他的破车！
“噗噗噗！”
车窗玻璃瞬间粉碎！车身被打得千疮百孔！
柳国雄闷哼一声，肩膀爆开一团血花，整个人瘫倒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长鸣声划破黎明！
“不！！！”
苏婉清发出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想冲出去，却被密集的火力死死压回掩体！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肝胆俱裂！
柳国雄......他是在用命为我们争取时间！
“龙脊”？他刚才说“龙脊”？
那不是父亲和柳国雄最早合作的项目名称吗？和“龙芯”有什么关系？真相在那里？
没时间细想了！
我必须救他！也必须救苏婉清！
我猛地从灌木丛中跃出，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全力砸向远处另一辆“清道夫”越野车的车窗！
“哐啷！”
巨响和玻璃破碎声果然吸引了部分火力！
几个枪手立刻调转枪口向我这边扫射！
“星河？！！”
苏婉清看到了我，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惧！
“带他走！！”
我对着她嘶吼，同时借助地形快速移动，吸引着火力！子弹噗噗地打在我周围的泥土和树干上，碎屑纷飞！
苏婉清一咬牙，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如同猎豹般扑出掩体，冲向柳国雄那辆冒着烟的轿车！
“砰！”
她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鲜血淋漓的柳国雄几乎栽倒出来。
她一把架住他，艰难地向天文台旁边的树林撤退！
“清道夫”们立刻分兵，一部分继续压制我，另一部分疯狂追击苏婉清！
我心急如焚，却自身难保！
眼看一个“清道夫”已经举枪瞄准了苏婉清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阵极其刺耳的高频噪音猛地从天文台顶部爆发出来！
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枪声戛然而止！
“清道夫”们的通讯耳麦和瞄准镜同时冒出电火花，痛苦地捂住耳朵倒地挣扎！
是EMP电磁脉冲！天文台里有这种东西？！
苏婉清也受到了影响，踉跄了一下，但强忍着没有倒下，趁机拖着柳国雄加速消失在树林边缘！
高频噪音持续了十几秒后骤然停止。
残余的“清道夫”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追击。
“砰！砰！砰！”
清脆的狙击枪声突然从高处响起！
子弹精准地打在“清道夫”们前方的地面上，溅起一串尘土警告！
逼得他们立刻匍匐找掩体，不敢再追！
有狙击手在掩护？是谁？！
我顾不上多想，趁机连滚带爬地冲向苏婉清消失的方向。
我在树林深处找到了他们。
苏婉清将柳国雄平放在地上，正徒劳地用手按压着他胸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眼泪混合着血污淌了满脸。
“柳叔！坚持住！救护车马上......”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柳国雄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我跑过来，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释然和解脱。
他颤抖地抬起沾满血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星......河......”
他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血从嘴里涌出:
“对......不起......骗了你......和你爸......”
“别说了！保存体力！”
我试图按住他的伤口，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温热的血不断从指缝涌出。
“龙脊......不是芯片......”他死死盯着我，用尽最后力气挤出破碎的音节:
“是......钥匙......真正的......‘方舟’......在......”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
“......小心......‘长老’......”这是他最后模糊的呓语。
手臂猛地垂落，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死了。
我跪在冰冷的土地上，看着柳国雄苍白而安详的脸，看着他身上那个致命的弹孔，
感受着手上尚未冷却的血液，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这个我曾经怨恨、不解、后来又试图拯救的老人，这个父亲曾经的战友和后来的背叛者，
最终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偿还了他的债，也带走了最后的秘密。
苏婉清瘫坐在一旁，无声地流着泪，肩膀剧烈地颤抖。
树林外，警笛声和更多的车辆声正在迅速逼近。狙击手的掩护枪声也早已停止。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我强忍悲痛，拉起几乎虚脱的苏婉清：“走！不能留在这里！”
她茫然地看着我，又看看柳国雄的遗体，眼神空洞。
“走啊！”
我用力摇晃她:“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们的！别让他白死！”
这句话仿佛刺痛了她，她猛地回过神，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决绝。
她最后看了一眼柳国雄，快速在他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个被血浸透的小记事本，然后咬牙站起身。
我们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向树林更深处逃去。
身后的喧嚣和警笛声成了追逐的背景音。
我们不敢停歇，凭着本能和运气在密林中穿行，
直到彻底听不到任何追兵的声音，才精疲力尽地瘫倒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
山洞里漆黑阴冷，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声。
沉默良久，苏婉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爸留下的U盘...提示了‘起源之地’。
”我看着她，心情复杂，“他说...‘守夜人’内部有叛徒。”
苏婉清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恐惧：“夏叔叔...他知道了？”
“他怀疑最高层的‘长老’被渗透了。”
我紧紧盯着她的反应:“今天伏击我们的‘清道夫’，是不是......”
“是‘长老会’直属的暗卫......”
她声音干涩，脸色苍白，“只有最高指令才能调动他们......他们本该是守护者......”
她猛地抱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难道...老师他...真的...”
老师？她指的是谁？那个叛徒“长老”？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中不忍，但还是狠心追问：
“柳国雄临死前说‘小心长老’，还说‘龙脊’是钥匙，真正的‘方舟’在......他没说完。
‘方舟’到底是什么？‘龙脊’又是什么？”
苏婉清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眼神却异常空洞和绝望：
“‘方舟’.......是‘守夜人’世代守护的最终禁区......据说里面存放着足以毁灭或重塑世界的远古遗产...
‘龙脊’计划......最初就是为了破解‘方舟’大门的基因锁而启动的......”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父亲和柳国雄......
他们最初是‘守夜人’的‘学士’，负责研究。
但后来，‘龙脊’的方向发生了分歧......柳国雄被‘烛龙’蛊惑，试图将技术武器化.......
而你父亲.......他发现了‘方舟’真正的秘密......
一个可怕到足以让所有知情者被灭口的秘密......所以他才会......”
才会假死隐匿？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忽然明白了父亲那句“潘多拉魔盒”的真正含义！
“秘密是什么？”我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
苏婉清却猛地摇头，眼神惊恐：“我不能说！知道它的人都会死！
夏叔叔、柳叔......下一个就会是你我！”
她推开我，踉跄着站起，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从柳国雄身上找到的、染血的小记事本，手指颤抖地翻看着。
突然，她停住了动作，眼神凝固在某一页。
那页纸上，用血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非地球已知任何文明的奇特符号。
符号下方，有一行柳国雄潦草颤抖的字迹，仿佛是在极度恐惧和匆忙中写下的：
“祂醒了。”
在这行字下面，还有一个模糊的坐标，以及一行小字：“阻止祂......‘龙脊’在......‘老地方’......”
苏婉清看着那个符号和那行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如同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预言是真的......祂真的......”
“祂是谁？！老地方是哪里？！”
我急切地追问，柳国雄临死前的警告和父亲录音里的担忧像乌云一样笼罩着我。
苏婉清猛地合上笔记本，像是碰到了烙铁般将它扔在地上，眼神涣散而疯狂：
“完了......全都完了......我们必须离开这！立刻！永远消失！”
她彻底失去了冷静，抓住我的胳膊就想往外冲！
就在这时！
“啪嗒。”
一个轻微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
像是......石子滚落的声音。
这个山洞......不是空的？！
我和苏婉清的动作瞬间僵住，惊恐地望向黑暗的洞穴深处。
一个苍老、平静，却带着无形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缓缓传来：
“离开？婉清，我的孩子，你要带着我们的‘客人’，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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