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我准时把车停在苏婉清公寓楼下。
她住在一个不算高档但很雅致的小区，与她本人的气质很配——不张扬，却自有风骨。
我刚要打电话，就看见单元门打开，苏婉清走了出来。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愣住了。
她穿了一袭简约的墨绿色长裙，衬得肌肤雪白。
头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平添几分柔美。没有过多的首饰，只戴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
妆容清淡，却恰到好处地突出了她清澈的眼眸和温柔的唇线。
与柳思思那种攻击性的美不同，苏婉清的美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
“等很久了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近:“我是不是穿得太简单了？这种场合应该更正式些……”
“不会，很好看。”
我由衷地说，为她拉开车门:“恰到好处。”
她脸微红，低头坐进车里：“谢谢，其实我很少参加这种酒会，有点紧张。”
“放轻松，就当去认识些朋友。”
我启动车子:“今晚来的多是业内资深人士，对你未来发展有好处。”
路上，我简单介绍了志远集团和陈总的情况。
苏婉清听得很认真，偶尔问几个问题，都切中要害。
“所以你现在是志远集团的项目总经理了？”
她眼睛亮亮的:“恭喜你，星河！这真的很适合你！”
她的喜悦如此真诚，让我心里微微一暖。
在柳氏三年，我几乎忘了被真心认可是什么感觉。
酒会设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我们到的时候，会场已经觥筹交错，人影憧憧。
陈志强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大步走过来：“夏总！这位是……”
“这位是苏婉清小姐，优秀的设计师，之前负责柳氏的多个重要项目。”
我介绍道:“婉清，这位是志远集团的陈董事长。”
苏婉清落落大方地伸手：“陈总您好，久仰大名。”
陈志强与她握手，目光中带着欣赏：“苏小姐气质非凡啊！夏总好眼光！”
我正想解释我们只是朋友，却见陈志强已经转向我，压低声音：
“刚得到消息，柳思思也来了，带着楚宵看来是冲着你来的。”
我挑眉，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还带着那个诈骗犯？
“需要我安排保安吗？”陈志强问。
“不必。”
我淡淡一笑:“正好，有些账该当面算算了。”
陈志强拍拍我的肩：“有魄力！那我先去招呼几个老朋友，你们自便。
记得待会儿过来，我给你引见几个人。”
他离开后，苏婉清担忧地看着我：
“星河，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我怕思思她……”
“怕什么？”
我递给她一杯香槟:“该怕的是他们。”
正说着，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我抬眼望去，果然是柳思思和楚宵进来了。
柳思思穿了一身耀眼的红色长裙，戴着全套钻石首饰，像是要把所有家当都穿在身上。
楚宵跟在她身后，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两人的目光在会场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我们。
柳思思的脸色瞬间变了——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最后定格为一种扭曲的嫉妒。
她死死盯着苏婉清，那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楚宵则是一脸阴鸷，尤其是在看到我一身昂贵西装、气定神闲的样子后。
“有好戏看了。”
我轻声对苏婉清说:“怕的话可以先去那边休息区等我。”
苏婉清却站直了身子，轻轻摇头：“我陪你。”
柳思思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完全不顾场合和礼仪。
“夏星河！你什么意思？”
她声音尖厉，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才离婚一天，就带着这个贱人招摇过市？”
楚宵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夏经理，不，现在该叫夏前经理了？
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还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苏婉清的脸一下子白了，但我抢先一步开口。
“柳总，楚总监，请注意场合和言辞。”
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和谁在一起，与二位无关吧？毕竟，”
我看向柳思思:“是你先带着别人的男朋友招摇过市的，不是吗？”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显然，柳思思和楚宵的那点事，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柳思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胡说什么！我和楚宵只是同事！”
“哦？”
我挑眉:“同事会一起住酒店？
同事会转账五百万给对方的海外账户？”
楚宵猛地变色：“夏星河！你少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审计部门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下午我已经把相关证据提交给经侦支队了。
楚总监，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那笔钱的来历。”
楚宵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柳思思也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宵：
“什么五百万？楚宵，他说的是真的？”
“思思，你别听他胡说！他这是报复！诬陷！”
楚宵急忙辩解，但慌乱的眼神出卖了他。
就在这时，陈志强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这么热闹？”
他故作惊讶，然后对身边一位白发老者介绍:
“李局长，这位就是我们新聘的项目总经理，夏星河。
年轻人能力强，就是太受欢迎，走哪都引人关注啊！”
被称作李局长的人威严地点点头，目光扫过柳思思和楚宵：
“柳总，楚总监，也来了啊。正好，有件事需要二位明天来局里配合调查一下。”
楚宵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柳思思也慌了：“李局长，什么调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调查清楚就知道了。”
李局长语气平淡，却自带威严:
“楚总监，关于一笔五百万的公款挪用，希望你能给出合理解释。”
这下，周围彻底哗然。
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议论：
“原来楚宵真的挪用公款？”
“柳思思居然为了这种人抛弃夏星河？”
“看样子夏星河早就知道了，忍到现在才揭发……”
柳思思呆立在原地，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楚宵的真面目。
她看看面如死灰的楚宵，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星河……”
她突然向我走来，语气软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这些事……我是被蒙蔽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
我后退一步，避开她伸来的手：
“柳总，请自重。我们现在只是商业竞争对手关系。”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她。她踉跄一下，被及时赶来的助理扶住。
“夏总说得对！”
陈志强适时开口，声音洪亮:
“商场如战场，但也要讲规则和法律！
我们志远集团最重视诚信守法，所以才会重金聘请夏总这样的人才！”
他举起酒杯：“来，为大家介绍一下，夏星河，我们志远集团新任项目总经理！
未来还将持有公司股份！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掌声响起，不少人围过来向我道贺。
我从容应对，余光瞥见柳思思被助理半扶半拖着离开会场，楚宵则不知何时已经溜走了。
苏婉清悄悄松口气，对我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酒会继续进行。我跟着陈志强认识了多位重要人物，相谈甚欢。
苏婉清也自然地融入交谈，她的专业见解和温婉气质赢得了不少好感。
一个小时后，陈志强把我拉到一边，挤挤眼：
“小子，眼光不错啊！苏小姐不仅漂亮，还有内涵。比那个柳思思强多了！”
我无奈一笑：“陈总，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朋友也能发展嘛！”
他哈哈大笑:“不过说正经的，刚才李局长跟我说，楚宵那小子问题很大，可能涉及多起经济犯罪。
柳氏这次恐怕要受不小牵连。”
我点点头：“柳氏根基深厚，应该能挺过去。但楚宵是完了。”
“活该！”
陈志强啐了一口:“这种害群之马，早该清理了！”
正说着，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星河，我错了，真的错了。楚宵就是个骗子，我被他蒙蔽了！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看在孩子的份上...”
我皱眉，还在演？
正好这时，我的律师打来电话：
“夏先生，侦探那边有结果了。
柳思思没有怀孕，医院的检查记录是伪造的。
需要我进一步收集证据吗？”
“暂时不用。”
我冷冷地说:“先留着这条，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挂掉电话，我发现苏婉清正担忧地看着我。
“是思思？”她轻声问。
我点头：“说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苏婉清瞪大眼睛：“这……不可能吧？
你们不是已经……”
“是假的。”
我淡淡地说:“医院记录是伪造的。”
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能这样……”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处又是一阵骚动。
我抬眼望去，愣住了。
柳思思去而复返，而且——换了一身衣服。
她换上了一件素雅的白色连衣裙，卸掉了浓妆，头发也放了下来，甚至刻意弄乱了少许。
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可怜，与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红衣女子判若两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缓缓走向我，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下：
“星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竟然当众跪了下来，抓住我的衣角：
“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为了孩子，我们重新开始...”
全场哗然！闪光灯亮成一片——不知何时，现场竟然混进了记者！
苏婉清下意识想上前，我轻轻拦住她。
看着跪在脚边的柳思思，我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殆尽。
做到这个地步，就为了逼我就范？
好，那就别怪我当众拆穿你了。
我缓缓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泪眼婆娑的脸，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
“思思，你说你怀孕了？那能不能告诉大家，是哪家医院查的？主治医生是谁？”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
“我......我......”她支吾着，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
我凑近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
“需要我请王律师过来，当场出示你伪造医院证明的证据吗？”
柳思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衣角，面向众人平静开口：
“各位，抱歉让大家看到这场闹剧。
我与柳思思女士已经离婚，彼此一别两宽。至于她所说的孩子......”
我故意停顿，看着瘫软在地的柳思思，一字一句地说：
“纯属子虚乌有。”
说完，我向陈志强点头致意，然后拉起苏婉清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中从容离开会场。
走出酒店，夜风清凉。苏婉清的手在我掌心微微发抖。
“没事吧？”我轻声问。
她摇摇头，眼神复杂：“思思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回答，只是为她拉开车门。
车子驶离酒店时，我看到柳思思被记者团团围住，狼狈不堪。
几个警察正走向会场，似乎是来找楚宵的。
手机亮起，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柳国雄，我的前岳父：
“星河，思思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是我教女无方，对不起你。
但看在往日情分上，能否放她一条生路？柳氏愿意额外补偿你。”
我看着短信，久久沉默。
终于，回复了四个字：
“好自为之。”
然后，将这个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
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我的路，在前方。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苏婉清安静的侧脸，在流动的灯光中明明灭灭。
“婉清，”
我突然开口:“明天有空吗？
我想正式邀请你加入志远集团，负责新项目的设计总监一职。”
她惊讶地转头看我：“我？可以吗？”
“我相信我的眼光。”
我微笑:“就像陈总相信我一样。”
她沉吟片刻，然后郑重地点头：“好，我加入。”
车子继续前行，驶向灯火阑珊的夜色深处。
而我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柳思思不会轻易罢休，楚宵狗急跳墙，柳氏更是树大根深。
但这一次，我已经准备好了。
无论是商战还是情战，我奉陪到底。
毕竟，最好的报复不是毁灭，而是活得比他们更好。
而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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