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我提前十分钟走进市中心那家会员制咖啡厅。
环境清雅,私密性好,最适合谈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情。
我特意选了个靠里的位置,确保我们的谈话不会被轻易听去。
服务生刚端上我的美式,柳思思就到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下的疲惫和红肿。看来昨晚没睡好。
有趣的是,她是一个人来的。
没带那个嚣张的律师,也没带她的“护花使者”楚宵。
“星河。”
她走到我对面坐下,声音轻柔得让我差点没认出来。
这可不是我熟悉的柳思思。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柳家大小姐,何时用这种近乎讨好的语气叫过我?
“柳总。”
我公事公办地点头,将另一份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
“这是更新后的版本,你可以先看看。”
她看都没看那份文件,只是紧紧盯着我,眼神复杂: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在一起三年……”
“两年十一个月零七天。”我纠正她:
“距离三年还差二十三天的時候,你选择了楚宵。”
她的脸瞬间白了:“你……你果然看到了那些照片。”
“不然呢?”我端起咖啡轻啜一口:
“难道要等到你把楚宵带回家,在我床上被我撞见?”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急切地向前倾身,香水味扑面而来
——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当时嫌弃地说“俗气”,却没想到今天特意喷了这个。
“那是怎样?”
我平静地问:“照片是P的?还是你想说那是楚宵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她被我的话噎住,嘴唇颤抖着,眼里迅速积聚起水汽。
演技见长啊,柳思思。
我在心里冷笑,以前和我吵架时,可是摔东西骂人样样在行,从没见她这么“柔弱”过。
“那天……那天我喝多了,”
她哽咽着说:“楚宵送我回酒店,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照顾我……”
“照顾到床上去了?”
我挑眉:“柳总,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谎话就没必要了吧?”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一滴接一滴,落在精致的桌布上:
“星河,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保证和楚宵断绝来往,以后只听你的,公司的事都交给你决定……”
我看着她表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若是一个月前,不,哪怕只是三天前,她这样哭着求我,我可能真的会心软。但现在……
太迟了。
“柳总,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我将协议又往前推了推:“如果你对财产分割有异议,可以提出你的方案。
但我提醒你,我手里的证据远不止那些照片——需要我谈谈楚宵是怎么利用公司资源洗钱的吗?
或者聊聊他是如何伪造账目,把亏损转嫁到我头上的?”
柳思思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由白转青:“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我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所以,乖乖签字,拿钱走人。
否则,进去吃牢饭的恐怕不止楚宵一个人。”
她猛地向后靠去,像是被烫到一样,眼神里终于露出了恐惧。
这才是真实的反应。刚才那些眼泪和忏悔,不过是试探和表演。
“夏星河,你……”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被你们逼的。”
我淡淡地说:“签字吧,趁我还能好声好气跟你谈。”
她颤抖着手拿起笔,却迟迟不落下。
“星河,就算……就算我们离婚了,还能做朋友吗?”
她突然问,眼神带着最后一丝期待:“公司还需要你,爸也舍不得你……”
“不必了。”
我打断她:“签完字,我们两清。”
她的眼眶又红了,这次不像是在演戏:“你就这么恨我?”
“我不恨你,柳思思。”
我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不在乎了。”
这句话比任何指责都更有杀伤力。
她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笔尖终于落在纸上,签下了那个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名字。
“很好。”
我收起协议,站起身:“律师会处理后续手续。
钱款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到账。”
“星河!”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如果……如果我早就后悔了呢?
如果我说,我和楚宵什么都没发生,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我轻轻挣脱她的手,像是拂去一粒灰尘。
“柳思思,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走出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看了眼时间——三点二十。
比预期快了十分钟。
正好够我准备下一场会面。
四点钟,我准时出现在同一栋大厦的顶层办公室。
与楼下咖啡厅的私密氛围不同,这里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无敌江景。
一个五十岁左右、精神矍铄的男人正在等我。
“陈总。”我微笑着伸出手。
“夏先生,守时的人我最欣赏。”
陈志强用力握住我的手,目光如炬:“看来你已经处理完家事了?”
“差不多了。”
我点头,“现在可以全心投入我们的合作了。”
陈志强,志远集团董事长,行业内的传奇人物。
半年前在一个商业论坛上认识,当时他就对我的几个观点很感兴趣,私下保持联系。直到上周,他才正式提出邀请,希望我能跳槽到他的公司,负责一个新的大项目。
当时我还在犹豫——毕竟柳氏有我的心血,也有对岳父的承诺。
但现在,一切障碍都不存在了。
“很好!”
陈志强大笑,“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来看看给你的办公室喜不喜欢?”
他带我穿过走廊,推开一扇厚重的实木门。
一间比柳思思的办公室还要气派的房间映入眼帘。
全景落地窗,豪华办公桌,真皮沙发,还有一个小型会议室。
“这……”
我有些惊讶:“陈总,这太隆重了。”
“配得上你的能力。”
陈志强拍拍我的肩:“项目计划书在你桌上,看看有没有兴趣,年薪是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加上项目分红和股权激励。”
我看着那个数字,心跳漏了一拍——是柳氏给我的三倍还多。
“怎么样?夏总?”陈志强调侃地用了新称呼。
“却之不恭。”我笑着点头。
“好!爽快!”陈志强大笑,“今晚有个行业酒会,很多重要客户都会到场。
要不要一起来?正好介绍你认识些人。”
我正要答应,手机突然震动,是苏婉清。
“抱歉,接个电话。”我走到窗边。
“星河,你在哪?”
苏婉清的声音有些着急:“思思回公司了,状态很不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哭……
楚宵想进去看她,被她轰出来了,你要不要[]”
“婉清,”我轻声打断她:“我已经离开柳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么快?”
“嗯,刚签完字。”
我说:“以后柳氏的事,与我无关了。”
“可是……”
她犹豫了一下:“楚宵在到处打听你,说话很难听,说你敲诈思思,还威胁要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我轻笑一声:“让他尽管来。”
“你还是小心点好,”
苏婉清担忧地说:“楚宵这个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放心,我能应付。”
我心里一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挂断电话,陈志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遇到麻烦了?”
“一点小事,不影响。”我笑笑。
“需要帮忙就说。”
陈志强意味深长地说:“我虽然退休好几年了,但圈子里还有几分面子。”
我心里一动,突然有个想法:“陈总,今晚的酒会,我可以带个朋友吗?”
“当然!人多热闹!”陈志强爽快答应。
我再次拨通苏婉清的电话:
“婉清,今晚有空吗?有个行业酒会,很多设计圈的大佬都会来,对你未来发展应该有帮助。”
“我?”
她很惊讶:“可是……这种场合,我合适吗?”
“再合适不过。”
我微笑:“六点我去接你。”
结束通话,我发现陈志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女朋友?”他调侃地问。
“一个朋友。”
我平静地回答:“很有才华的设计师,在柳氏被埋没了。”
陈志强点点头,没再多问:“晚上见,记住,你现在是志远集团的人了,不必看任何人脸色。”
走出大厦时,已是黄昏。
夕阳给城市披上一层金色外衣,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手机里有多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来自柳思思。
从最初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哀求道歉,情绪起伏堪比戏剧。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星河,我查出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我的脚步顿住了。
孩子?
怎么可能?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而且每次都有做措施……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猛地刹在我面前。楚宵从驾驶座冲下来,满脸狰狞:
“夏星河!你他妈对思思做了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这该我问你吧?楚总监——或者该叫你,楚诈骗犯?”
楚宵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胡说什么!”
“需要我提醒你,那笔转到你海外账户的五百万公款吗?”
我缓缓走近,声音压得只有他能听见:
“还是你想聊聊,是怎么伪造我的签名,把项目亏损栽赃给我的?”
他踉跄后退,眼神惊恐:“你……你不可能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我替他拉开车门,语气讽刺:“现在,你是要去找你的思思和她‘怀孕’的消息演苦情戏呢,还是赶紧去买机票跑路?”
楚宵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我,猛地钻进车子,狼狈地驶离。
我看着远去的车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楚宵。而你,已经出局了。
手机再次震动,还是柳思思。
“星河,你看到消息了吗?我们要有孩子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为了孩子……”
我直接按掉电话,将她拉入黑名单。
有些谎言,太过可笑,连拆穿都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抬头望向志远集团大厦的顶层,我的新办公室灯火通明。
那里才有我真正的未来。
而某些人,是时候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不过在此之前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律师,帮我联系最好的私家侦探,我要查个人是否真的怀孕……对,尽快。”
真相,永远比表演更精彩。
而我的好前妻,你的戏,该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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