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路星澈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那句“我靠”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干嗝。
窗子被推开,海风裹着咸腥味灌进来,他单手撑窗沿,轻巧地跳进房间,落地无声。
我压低嗓子:“顶流半夜翻窗,想干嘛?”
他摘下口罩,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吓人:“救你。”
我差点笑出声:“哥,咱俩熟吗?”
路星澈没接梗,直接甩给我一张房卡——沈氏旗下酒店,1808。
“换地方聊,再待下去,你真要被切片。”
我脑内系统滴滴作响:“检测到第二男主,颜值 98,渣值未知,是否跟随?”
我:“跟个屁,万一是坑呢?”
系统:“宿主,你现在-30天寿命的 CD还在,硬刚不划算。”
我权衡两秒,把电脑合上,SD卡塞进内衣——别问,那里最保险。
路星澈瞄我胸口一眼,欲言又止,我瞪他:“再看收费。”
他转身先往外走,我猫腰跟上。
门外走廊静得诡异,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我顺手拎了门口的花瓶,陶瓷的,防身不亏。
刚到楼梯口,楼下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指纹锁解锁。
沈砚回来了。
我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路星澈反手扣住我手腕,把我拽进消防通道。
黑暗中,我听见自己心跳 120。
沈砚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像鼓点敲在我天灵盖。
“姜桃?”他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冰碴子。
我屏住呼吸,手机却在兜里震了——系统提示音。
“嗡——”
我差点原地去世。
沈砚脚步顿住,下一秒,消防门被推开一条缝。
我闭眼装死,怀里花瓶被路星澈接过去,他抬手——
“砰!”
花瓶在楼梯拐角碎成渣。
沈砚的声音远了:“谁?”
路星澈拉着我,贴着墙根一路滑到地下一层,出了通风口,夜风扑面,我终于喘上气。
“顶流还会打游击?”
“少废话,车在那。”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辆破电动,小龟王,粉色。
我:“……你就开这玩意救我?”
“低调。”他跨上去,递给我头盔,“上车,抱紧。”
我咬牙坐了,电机“嗡”一声窜出去,差点把我甩进绿化带。
凌晨三点,三亚大街空无一人,小龟王风驰电掣,我抱着路星澈的腰,脑子却全是沈砚那张冷脸。
SD卡硌得我胸疼,像揣着颗定时炸弹。
2、
1808房门关上,我才敢大口喘气。
路星澈从迷你吧摸出一瓶水扔给我:“先压惊。”
我咕咚咕咚灌半瓶:“说吧,为什么救我?”
他没答,反手扯掉 T恤,背上青紫一片,像被棍子抽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谁干的?”
“沈砚的人。”他苦笑,“昨晚我夜会宸宸,被拍了,沈总说给我个警告。”
我瞬间懂了——合着“英雄救美”是顺手,主要怕我再爆他大料。
“你手里有能威胁沈砚的东西?”
路星澈盯着我,目光闪了闪:“准确说,是你有。”
他指我胸口:“SD卡,给我看一眼,咱俩就结盟。”
我捂着内衣往后退:“少来,我还没傻到二次卖身。”
他举手投降:“我不白看,拿料换。”
说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音频——
沈砚的声音,背景嘈杂,但关键字清清楚楚:
“……提取记忆后,把她送出国,永远别回来。”
我脑袋“嗡”一声,像被榔头敲。
果然,沈砚要把我打包流放。
路星澈合上手机:“这段录音,够你保命吗?”
我咽了口唾沫:“你想怎么换?”
“卡给我,我复制,原件还你。我保你不被切片,你保我塌房不死。”
我权衡三秒,点头:“成交,但要在我的电脑上看。”
他无异议。
插上卡,双击视频,画面再次跳出——
实验室里的我,白大褂,笑得比现在还傻: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请把这段记忆还给我。”
路星澈皱眉:“这是?”
“我也不记得。”我实话实说,“但沈砚说是我自愿备份。”
路星澈冷笑:“他嘴里就没真话。你知道实验室火灾怎么来的吗?”
我屏住呼吸。
“有人故意切断消防闸,想把所有备份一锅端,死无对证。”
我后背发凉:“谁?”
“还在查,但矛头指向沈氏内部。”
视频放完,我手指冰凉。
路星澈把卡拔下来,扔回给我:“收好,这可能是你救命符。”
我抬头看他:“你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他耸耸肩:“我不想当傀儡,沈砚手里握我太多黑料,我得先下手为强。”
我点点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顶流,没那么菜。
“下一步?”
“明天晚上,沈砚在私人酒庄请客,唐装老头会来,那人是当年实验室大股东,你跟我去,当众揭他老底。”
我喉咙发紧:“你疯了?那是狼窝。”
“所以才好玩。”他挑眉,笑得又痞又疯,“敢不敢?”
我想到合同里那行小字,想到沈砚说的“遗忘才是解药”,胸腔蹭地升起一股火。
“去!”
路星澈伸手:“合作愉快。”
我握住,忽然觉得不对劲:“等等,你怎么知道唐装老头?我都没见过。”
他笑意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因为……他是我爸。”
我:“???”
顶流亲口爆料,比任何瓜都炸裂。
我当场石化。
路星澈拍拍我肩:“别惊,父子反目,狗血才好看。”
我脑子嗡嗡,信息量太大,CPU要烧。
3、
第二天傍晚,我换上唯一一套能见人的小黑裙,踩着 8厘米,跟路星澈踏进酒庄。
私人会所,白墙红瓦,门口两石狮子,活像拍清宫戏。
我小声吐槽:“沈砚不是走性冷淡风吗?怎么口味这么老干部?”
路星澈:“老头喜欢,他孝顺。”
我翻白眼。
一进门,我就看见沈砚。
他穿深灰西装,领带夹是冷银色,站在廊下,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刀。
我脚步不自觉顿住。
他也看见了我,目光扫过路星澈扣在我腰上的手,眸色暗了暗。
我心脏猛地一紧,像做坏事被抓包。
路星澈低头贴我耳:“别怂,笑得越甜越好,刺激他。”
我咬牙,嘴角拉到最大弧度,冲沈砚举杯:“沈总,晚上好。”
沈砚没接杯,只淡淡开口:“姜桃,你夜不归宿,扣 10万。”
我笑容瞬间龟裂。
路星澈笑出了声:“沈总,别这么小气,我借她一夜,按分钟计费也行。”
沈砚眯眼:“你算老几?”
火药味浓到呛鼻。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男,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保姆车停下,唐装老头被人搀着下车,手里拄一根乌木拐杖,龙头镶玉,价值连城。
路星澈握在我腰上的手猛地收紧。
“爸。”他低低叫了一声。
老头扫他一眼,冷哼,目光落在我脸上,忽然笑了:“姜小姐,久仰,比视频里更漂亮。”
我浑身汗毛集体起立。
视频?什么视频?
老头抬手,身后保镖递上一个 iPad,点开——
实验室起火那天,我抱着文件狂奔,身后玻璃炸裂,火舌吞没走廊。
我脸色瞬间煞白。
“姜小姐,想起什么了吗?”老头笑得像慈悲菩萨,却让我脚底生寒。
我下意识看向沈砚。
他面无表情,只轻轻晃着酒杯,像看一场与他无关的戏。
我大脑飞速运转:
火灾视频在他手里,路星澈他爸是幕后股东,沈砚要提取我记忆……
所有线头忽然收拢,汇成一个可怕答案——
当年实验室,根本不是意外,是人为清洗。
而我,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我喉咙发干,脚跟发软。
路星澈侧头,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
“别怕,一会儿我数三声,你就跑,跑去车库,我车钥匙在你包里。”
我:“???”
我包什么时候多把车钥匙?
他却不解释,只抬眼盯着他爸,眸色冷到结冰。
“一。”
唐装老头抬手,龙头拐杖指向我:“姜小姐,今晚不如留下来,我们聊聊往事。”
“二。”
沈砚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全场安静:“她是我的人,谁敢动?”
空气瞬间凝固。
我心脏跳到嗓子眼。
“三。”
路星澈猛地抬手,将手中香槟泼向吊灯——
“啪!”
灯火全灭,酒庄陷入漆黑。
我条件反射,转身狂奔。
身后混乱乍起,酒杯碎裂,男人怒吼,女人尖叫。
我踩着 8厘米,像踩高跷,一路扶墙冲刺。
刚到车库,一只手从暗处伸出,捂住我嘴——
我魂飞魄散。
“嘘,是我。”
沈砚的声音,低而急促。
他把我塞进副驾,自己跳进驾驶位,发动机轰鸣。
我喘成狗:“你……你怎么在这?”
他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发出刺耳声响,车灯亮起,照出前方挡路的人——
唐装老头。
龙头拐杖横在中间,像一道生死线。
沈砚侧头看我,眼底第一次浮现慌乱:“姜桃,系好安全带。”
我手指发抖去拉安全带,却听老头缓缓开口,声音穿透车窗:
“沈砚,你带她走,就永远别想知道当年火灾真相。”
沈砚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
我心脏停跳半拍。
下一秒,他一脚油门——
“轰!”
车头直直对准老头。
我尖叫卡在喉咙。
千钧一发,老头侧身,车子擦着他衣角冲出门去。
后视镜里,路星澈追出来,脸色惨白,张嘴在喊什么,我却听不清。
夜风灌进车窗,我浑身发抖,转头看沈砚。
他侧脸冷得像刀,唇线抿得死紧。
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飘:“沈砚,你要带我去哪?”
他目视前方,声音低哑:“去一个能让你活命的地方。”
我低头,发现 SD卡还贴胸放着,棱角硌得生疼。
车灯劈开黑夜,像把刀,把前路切成两半。
一半生,一半死。
而我,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