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开局一盏心灯,炼狱悟道平天下 > 第十七章:阿良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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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传来的刺痛与嚼烂草药所带来的清凉,将陈砚从初次凭借星力击退敌人的短暂亢奋中迅速拉回现实。坑底,三具啃骨猿的无头尸体散发着腐臭气息,混合着幽火熄灭后的焦糊味,再加上星辰碎片那冰冷的金属气息,交织成一种令人几欲作呕的怪异味道。

阿良凝神侧耳的神情,以及那句“更大的麻烦”,让陈砚刚刚稍有松懈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他强忍着虚脱感,挣扎着站起身,体内那缕微薄星力融入指骨后带来的异样沉重感依旧清晰可感,仿佛在提醒他方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惊险。

“走!”阿良不再多言,一把抄起几乎空掉的酒葫芦,转身便朝着坑壁一处相对平缓的斜坡快步走去,步伐带着那种特有的、看似随意却又极具效率的节奏。

陈砚不敢有丝毫懈怠,咬着牙紧紧跟上。每迈出一步,浑身都似散架一般疼痛,尤其是刚刚经历星辰异力冲刷的经脉,仿佛被重犁翻过,疼痛难忍。意识深处的心灯虽光芒微弱,却顽强地照耀着,不断平复着肉体与精神的剧烈消耗。

爬出巨坑,荒原那带着蚀骨寒意的风再次扑面而来。阿良没有片刻停留,迅速辨认方向后,朝着与来时略偏东北的方向疾行而去。他的速度并非极快,可陈砚却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

奔行约一炷香时间,陈砚早已气喘如牛,脸色苍白如纸,胸口似有烈火在烧,那条初步淬炼过的右臂更是沉重酸麻,几乎抬不起来。淬体带来的微弱强化,远远无法弥补他身体所遭受的巨大消耗与伤势。

就在他感觉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几乎支撑不住时,前方的阿良终于放缓脚步,停在一处相对背风、有几块巨大岩石遮蔽的洼地。

“歇脚。”他简短地说道,随后自顾自地走到一块岩石下,蜷缩着坐下,又摸出了那个仿佛永远也喝不干的酒葫芦。

陈砚如获大赦,几乎是一头栽倒在地,瘫在冰冷的砂土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割得喉咙生疼。

疲惫与疼痛如汹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件濒临破碎的瓷器,布满了裂痕。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酒气渐渐靠近。

陈砚艰难地抬起眼皮,只见阿良不知何时已蹲在他身旁,乱发下的眼睛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眉头紧皱,像是在嫌弃一件不中用的工具。

“啧,真是脆弱得跟纸糊的一样。”他嘟囔着,语气虽不善,却将手中的酒葫芦递了过来,“喝了。”

陈砚微微一愣。那葫芦口还沾着对方的唾沫与污渍,里面的酒液更是散发着劣质呛人的气味。

但此刻,他喉咙干渴欲裂,身体冰冷刺骨,已顾不上许多。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酒葫芦。

入手,竟感觉到一丝奇异的温热从葫芦壁传来。

他迟疑地看向阿良。

“看什么看?怕老子下毒?”阿良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赶紧的,喝完滚起来运转你那破功法!这点伤都扛不住,后面的路就等着死吧?”

陈砚不再犹豫,仰头小心翼翼地将葫芦口凑近嘴唇。

这一次,他已有心理准备,可那烈酒入喉的瞬间,仍如吞下一道咆哮的火焰!辛辣、狂暴且灼烧般的痛感瞬间从喉咙一路蔓延至胃袋,冲得他脑门发胀,眼泪不受控制地直流!

“咳!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整个食道都仿佛要被烧穿。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在这极致的灼烧感之后,一股奇异的、温和厚重的药力,如同被烈火熔炼出的精华,紧随其后爆发开来!

那药力并非均匀扩散,而是极其精准地、仿佛拥有灵性一般,径直涌向他体内伤势最重之处——被星力撕裂的经脉、过度透支的肌肉,甚至是一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暗伤旧疾!

所过之处,那火辣辣的灼痛感迅速转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温热酥麻,仿佛有无数只温暖的小手在轻轻按摩、修补着那些受损的组织。一股勃勃生机从那看似狂暴的酒液中焕发出来,滋养着他干涸的躯体。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劣酒!

陈砚猛地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阿良。这酒里……定然泡了东西!而且是极为珍贵、药性霸道的灵草宝药!那呛人的劣酒,恐怕只是用来激发和承载药力的引子!

阿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一声,一把夺回酒葫芦,宝贝似的搂在怀里:“便宜你了,老子攒点家当容易么?”

他顿了顿,看着陈砚脸上迅速恢复的一丝血色,以及体内那逐渐化开的药力,又粗声补充道:“意守丹田,引导药力!别傻乎乎任它乱窜!配合你那刚学的挨打工夫,效果能好点!”

陈砚连忙收敛心神,再次艰难地盘膝坐好。他闭目凝神,引导着心灯微光,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体内那股温和却强劲的药力,将其引导至周身伤处,并尝试着再次运转《引星淬体诀》。

这一次,过程不再如之前那般纯粹痛苦。

药力所化的温热能量宛如最得力的工匠助手,不断修复着星辰异力锻打时造成的损伤,同时又微微软化、滋养着那些被淬炼的骨骼经脉,使其能更好地承受和融合那丝星力。

破坏与修复,锻打与滋养,在这奇特的药酒作用下,达到了一种微妙而痛苦的平衡。

陈砚周身气血渐渐旺盛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头顶甚至渗出丝丝白气。那根淬炼过的食指,在药力滋养下,酸麻刺痛感迅速消退,只留下一种愈发清晰的、坚实的沉重感。

阿良在一旁看着,自顾自地又抿了一口酒,砸吧着嘴,看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陈砚耳中:

“呼吸别跟拉风箱似的!深、长、细、匀!吸气时观想星力(药力)如丝,沉入丹田,淬炼骨膜;呼气时观想浊气如烟,从毛孔排出,带走暗伤!”

“你那灯呢?别光守着!让它照着气血运行的路线!哪条经脉堵了,哪处气血不畅,灯照过去,看得清清楚楚!心灯心灯,练的就是个‘心明眼亮’!”

他的指点依旧粗粝直接,却往往一针见血,直指关键窍要。有些地方甚至与《道理经》中那些玄之又玄的论述隐隐对应,却又更加具体、更加……实用。

陈砚依言调整,果然感觉效率提升不少,对自身气血和那丝星力的掌控也变得更加精细。心灯的光芒似乎真的能“照见”体内一些细微的淤塞和损伤。

良久,陈砚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浓重药味的浊气,睁开双眼。

虽然依旧疲惫,但身上的剧痛已减轻大半,体内暖洋洋的,那缕星力也彻底稳固在指骨之中,与血肉的联系更加紧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力量和耐力都恢复了不少。

他看向一旁假寐的阿良,心中五味杂陈。这个邋遢、暴躁,看似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守墓人,又一次以他独特的方式帮助了自己。

“看什么看?”阿良眼睛都没睁,没好气地道,“恢复了就起来干活!真当老子是给你当保姆的?”

他从怀里摸索一阵,掏出几株干枯扭曲、形状怪异的草药,扔到陈砚面前。

“认得吗?”

陈砚茫然地摇摇头。这些草药与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都大相径庭,散发着奇异的腥气和淡淡的能量波动。

“荒原血棘的根,阴煞草,还有……算了,跟你说也白搭。”阿良不耐烦地挥挥手,“去,把这几种草药的药性,用你的心灯,‘看’出来。分不清药性,下次受伤乱吃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又指了指周围荒凉死寂的环境:“还有,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和刚才那坑里的有什么不一样?哪边的能量更乱?哪边可能藏着看不见的陷阱?用你的灯去‘照’,用你的身体去‘感觉’!别光用那双没用的眼睛!”

陈砚愣住了。他没想到,所谓的“干活”竟然是这些。

在这危机四伏的绝地,辨认草药,感知环境……这是最基础,却也是最关乎性命的技能。

他看着阿良那副“别来烦老子”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默默捡起那几株草药,握在掌心,再次闭目,凝神观想心灯,尝试将一丝意念沉入草药之中……

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仔细感知着周围吹过的、带着不同气息的风。

学习的道路,以另一种更残酷、更直接的方式,在他面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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