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开局一盏心灯,炼狱悟道平天下 > 第二章: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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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恐惧,如同一头迅猛的恶兽,瞬间死死攫住陈砚的四肢百骸。

庙外,那杂乱的脚步声、尖锐的犬吠声,以及刻意压低的呼喝声,恰似一张迅速收拢的大网,正朝着这座破败的庙宇狠狠罩来。陈砚心里清楚,他们必定是冲着这个死去的女人而来!而此刻的自己,却置身此地,手中紧攥着那枚仿佛带着诅咒的戒指,呆呆地站在尸体旁边。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几乎是出于本能,陈砚猛地一个箭步蹲下身,伸出颤抖的双手,死死抓住女子的肩膀,拼了命想将她拖到神龛后面那片更深的阴影之中。然而,尸体的沉重远超他的想象,而那尚未散尽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令他头皮一阵发麻,寒毛倒竖。他咬着牙,涨红了脸,几乎是连拖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尸体勉强藏匿在一堆塌落的砖石后面。

慌乱之中,地上那个诡异的符号被他的脚慌乱地蹭花了一角。

可此刻,根本来不及处理地上的血迹了!

他直起身,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怦怦”跳个不停。他心急如焚地环顾四周,一眼便瞥见墙角那个塌了半边的空功德箱,想也没想,伸手就将那枚沾血的青铜戒指塞了进去,随后又手忙脚乱地胡乱抓了几把灰尘盖在上面,试图掩盖这一切。

刚做完这一切——

“什么人?!出来!”

一声粗粝的暴喝,如炸雷般在庙门口猛然炸响。紧接着,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瞬间如潮水般涌进,驱散了庙内令人窒息的昏暗,将那纵横交错的蛛网和漂浮的尘埃,都照得无所遁形。

陈砚浑身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随后,他强作镇定,慢慢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乡下少年在极度惊恐下应有的惶惑表情。

四五个身着镇守使府号衣的卫兵,如凶神恶煞般堵在门口,他们手紧紧按在腰刀柄上,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上下如刀般扫视着他。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队正,目光尤其凶狠,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生吞活剥,又似要把他里里外外剥开来看个透彻。

“小…小的是…镇西头陈记粥铺的…”陈砚缩着脖子,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这其中一半是佯装出来的,而另一半则是真真切切的害怕,“来…来采点草药…”

“采草药?”那队正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前逼近一步,手中的火把几乎要燎到陈砚的鼻尖,一股令人作呕的汗臭和铁腥味扑面而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能采到什么草药?鬼鬼祟祟的!你看见什么没有?”

说着,他的目光如鹰一般扫过地面,在那片被陈砚蹭花了的、颜色深暗的地面上,停留了一瞬。

陈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进掌心,仿佛还能感觉到那里残留着戒指的冰冷和血液的粘腻。他强迫自己低下头,避开对方如炬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看见啥…天太黑了,我刚进来,就…就听见几位爷的动静了…”

他哆哆嗦嗦地抬手指了指墙角的几丛野草丛,“就想…就想找点凝血草…”

队正眯起眼睛,像审视猎物一般,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竭力判断他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一时间,庙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只能听见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外面寒风呼啸而过的呜咽声。

陈砚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他卫兵那如针般审视的目光,一下一下扎在他身上,令他如芒在背。

片刻之后,那队正忽然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凝血草?哼。这破庙邪性得很,小心撞了煞!没事赶紧滚回家去,夜里少他妈在外头瞎晃荡!”

看来,他似乎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疑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陈砚赶紧离开。

“是…是!这就滚,这就滚!”陈砚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从那几个卫兵身边挤了出去,几乎是一路狂奔,冲进了庙外漆黑的夜色之中。

冷风如刀,狠狠一吹,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才惊觉自己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头也不敢回,拼了命沿着来路往家跑,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队正冰冷刺骨的警告声和火把燃烧时的爆裂声。直到跑出老远,确定身后并没有人追来,他才敢扶着一堵土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依然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仿佛要冲破胸膛。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残忍地杀害她?血案…她所说的血案究竟指的是什么?还有那枚戒指……

无数个问题,如一团乱麻般,将他的脑袋塞得满满当当。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无论那背后隐藏着什么,都绝非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招惹得起的巨大麻烦。

他最后望了一眼镇北山神庙的方向,那里火光依旧隐约晃动,人影影影绰绰。他咬咬牙,将所有的恐惧和疑惑,一股脑儿地死死摁进心底最深处,然后低着头,如同一只受惊过度的野狗,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家。

粥铺后院静悄悄的,一片死寂,父亲房里的灯早已熄灭。

陈砚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那间狭窄逼仄的卧房,反手轻轻插上门栓,随后背靠着冰冷的木门,缓缓滑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女子冰冷手指的触感,鼻尖也始终萦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这一夜,他瞪大了双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

第二天清晨,粥铺如往常一样开张。

陈砚帮着父亲搬出桌椅,神情却有些恍惚,眼底带着一层淡淡的青黑,尽显疲惫。

“昨儿夜里,镇守使府闹腾了半宿。”一个来买粥的胖妇人,双手揣着碗,刻意压低声音,跟陈父八卦起来,眼睛却警惕地瞟着四周,“说是抓什么江洋大盗呢!动静可大了,兵爷们一队一队地过,吓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安生!”

陈父正舀粥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正用力擦桌子的陈砚。

“唉,这世道…”陈父含糊地应了一声,将盛满粥的碗递给妇人,“平安是福,少打听些为好。”

“可不是嘛!”妇人接过碗,嘴里啧啧两声,“就盼着千万别闹到咱们这边来才好。”

陈砚低着头,手中的抹布用力擦着本就已经十分干净的桌面,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江洋大盗?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女子临死前那双明亮却充满绝望的眼睛,以及那声破碎而又凄厉的“血案”。

他心里明白,那绝不是普通的盗贼。

麻烦,已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悄无声息地围拢过来。而他的家,这座小小的粥铺,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就仿佛是一叶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摇摇欲坠的孤舟。

父亲忧心忡忡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背上,那目光仿佛有千斤重。

陈砚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内心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死死压在平静的面容之下。

他只知道,从现在起,自己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每一步,都容不得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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