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知何错之有,那个女人自打生下儿臣,便将儿臣抛在一旁不管不顾,甚至还狠心的将我抛弃,儿臣凭什么要去祭拜她!”
南鸢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颤。
“她是你的母亲!你不许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
“她都没有把我当做儿子,那我为什么要把她当做母亲!宫里谁不知道,她打心眼儿里厌我,我刚落地时,她连抱都不肯抱一下,后来更是自戕都要离开,难道不是厌恶我吗?是她先不要我的!”
南鸢想跨出去的步伐停住了。
沈南昭说的没错。
自己不仅冷漠心硬,更不是一个好的母亲,可看到这十年后的沈南昭,她又怎么会不愧疚呢,不仅愧疚,还心疼。
这终究是她作为母亲的不是。
“放肆!你的夫子就是这般教你?!”
沈南昭得过于放肆,让沈望怒极反笑,反手从廊下侍卫腰间抽过鞭子,“啪”得一声,直直的敲打在年幼的沈南昭的背上,迅速地背部就溢出了鲜血。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像谁。
就算是这样,那张倔强的小脸就没停下来过:“儿臣说的不是事实吗?父皇难不成是恼羞成怒了?父皇要清楚,那个女人抛弃的不只是儿臣,还有您。”
“把沈南昭地夫子给我拖出去砍了!”
“这和他们有何关系?!”
“你知不知错?”
“儿臣不知!”
年幼的沈南昭反抗的下场,就是背部血痕累累,沈望对待儿子也从来不心软。
而沈南昭模样随自己,而那性格随了沈望,说话句句戳心,“父皇总是在说,那个女人不同常人,她还活着,如果活着就会回来,你自己又给她立了一个碑,父皇是过于矛盾,还是自己在哄着自己?”
“啪——”
这一鞭下去,更重。
一直咬着着牙的沈南昭都吃痛出声。
而南鸢感觉到痛觉,张开手掌,上面是被粗糙的鞭子磨砂的痕迹。
显然是过度用力抓着鞭子导致的。
可是……
她明明刚刚就站在这。
不知道为何,南鸢脑海里就突然间浮现了一个很荒缪的想法:共感。
她和沈望共感了。
南鸢看着手上出现的红痕,陷入沉思,就算是共感,还是单方面的共感。
沈望对待自己的儿子也从来不手软,该用的力一分没少,哪怕是对着自己的亲生孩子,他在眼底里只有冷漠。
只是沈南昭长得很像南鸢。
特别是那双眼睛。
看向他的时候。
沈望的眉眼慢慢地变得柔和了几分,手上紧紧拽着的鞭子,扔在了地上,“你应该庆幸,你是她的孩子。”
南鸢莫名的感觉到心里沉沉的。
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情绪,还是沈望的情绪,如果是他的,那为何又如此沉重?
沈南昭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还以为他的亲生父亲会要他半条命,没想到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可或许还是心中的那丝疑惑,让他不由发问:“听说父皇今早四处寻一个女人,你想找的不会是我的生母吧?”
说完之后还忍不住的调侃着,一脸无所谓:“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女人能够让我高高在上装清高的父皇这么魂不守舍。”
这父子俩就像是怼上了一样,彼此谁都不服谁,只能说沈南昭长得像南鸢,而性子完全就是随了沈望。
南鸢莫名觉得心痛。
这一次不是刚刚那得沉重。
是被气得一下子呼吸不上来。
不会是沈望被儿子气到了吧?
儿子也没说说什么,沈望干嘛那么在意?
不过……沈望到处找人的事情南鸢也听说过了,那个时候自己东躲西躲,才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亲亲儿子。
而自己怎么可能那么快容易让沈望抓住,那当然是完美逃脱了,以聪明才智!
南鸢在旁边看着,心里默念:骂死他!气死他算了,亲亲儿子直接上位!
可是气死沈望,自己八成也得嘎。
可恶,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共感?!
沈望眼底满是阴冷:“你闭嘴。”
沈南昭不屑的笑道:“你要是真的想找,你干脆把皇宫全部人翻遍算了,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被女人上了魂的皇帝是什么样的。”
不不不!
我的亲亲儿子不要提这该死的建议!
沈望这个疯子真的会听进去的!
南鸢拼命地摇头。
沈望一大清早就将靠近他寝宫的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
因为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是一个在偏僻的宫里打扫的宫女。
所以根本没有被拉过去挨个挨个搜。
沈望到处搜的人都是一些靠近宫殿的宫人,一个个都被抓过去从头到尾查了一遍。
要是自己被查,脸上这张易容术的人皮脸,可能有点难保,毕竟这宫里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而沈南昭的话仿佛提醒沈望。
他沉默了片刻,笑了,“查,把宫里面的所有人都查一遍,靠近朕的寝宫的人全部带过来朕面前,朕亲自来查!”
是啊,他的阿鸢本就不是常人,死而复生都做得到,更何况从这里逃出去。
南鸢想跑的,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你这个宫女,你脖子怎么回事?!”
有个眼见的太监注意到了南鸢脖子上没有完全遮盖住的吻痕。
都怪沈望!
死疯狗!
咬她!
她已经开始合理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回总管大人,奴婢最近起了一些疹子。”
太监漏出了嫌弃的表情。
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平平无奇,是那种进入人群压根发现不了的脸。
现在更是长了疹子,他们就更加嫌弃了。
谁能想到睡了皇帝的人会是她?
“大胆!还不快下去,莫要传染了陛下!”太监挥手斥道。
“奴婢遵命。”
其实南鸢的嘴角已经快要与太阳肩并肩了,不行!死嘴快下去!
可她刚转身,一道冷冽的男声便骤然响起:“站住!”
是沈望的声音。
南鸢把头再往下低一低,眼神中的慌张难以掩饰,就是不知道沈望怎么就注意到她了!
“她是哪个宫里的?”
“回答陛下,这贱骨头是西南方向那个小院的清扫宫女。”
沈望双眸微眯了眯:“一个偏院的宫女,为何会来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