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四合院的青砖地上。
空气中,不再是往日那种厕所的陈年骚臭混合着垃圾的馊味,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来苏水消毒后的清新气息。
“值日生”制度推行的第一天,整个四合院像是被彻底清洗了一遍。
轮到值日的王家媳妇,天不亮就起了床,提着水桶,拿着刷子,把那个积攒了十几年污垢的公共厕所,里里外外刷了个底朝天。地面上那些黑黄色的顽固尿碱,都被她用铁刷子硬生生给铲掉了。
她的男人则拿着大扫把,把院里的公共走道扫得干干净净,连墙角的蜘蛛网都没放过。
当院里的住户们推开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都愣住了。
干净!
太干净了!
地面上连一片烂菜叶子都找不到,阳光照在湿润的青石板上,反射着清亮的光。
几个年轻的工人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住了多年的那个破院子。
“王嫂,辛苦了啊!”
“哎哟,这厕所,我都不忍心下脚了,跟新盖的似的!”
王家媳妇听到邻居们的夸奖,脸上笑开了花,腰杆都挺直了几分。这活儿是累,可干得舒心,干得有面子!
人群中,几个年轻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中院陈宇家的方向。
那扇紧闭的房门后面,住着一个彻底改变了这个院子的人。
他们现在才真正明白,陈宇那天在全院大会上说的话,不是空话,不是大话。
他没有像三位大爷那样,只会动嘴皮子,只会拉偏架,只会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大道理。
他用一个最简单、最公平的法子,让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权责分明,谁也别想偷懒,谁也别想占便宜。
这个新来的邻居,有本事,有手腕,最关键的是,他办的事,是实实在在落在地上的,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
风向,就在这一个清晨,彻底逆转。
“小李,你家那收音机修好了没?要不找陈宇哥看看?我听说他懂这个。”
“行啊!我正愁没地方修呢!以前找二大爷,推三阻四的,还得提点东西。”
“就是,以后院里有啥事,我看直接找陈宇商量得了,比找那几位大爷管用!”
年轻的住户们开始自发地向陈宇靠拢。
家里缺个螺丝,灯泡坏了,甚至夫妻俩拌嘴,都愿意去敲敲陈宇的门,听听他的意见。
陈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前院和中院所有年轻一辈公认的“主心骨”。
这份热闹和簇拥,反衬出另一份刺骨的冷清。
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像往常一样在院里踱步。
可今天,他感觉整个院子都变得无比陌生。
以往,他一出门,总会有人主动凑上来。
“一大爷,早啊!”
“一大爷,吃了没?”
“一大D爷,您给评评理……”
那些尊敬的、奉承的、讨好的声音,是他几十年权威的象征。
可是今天,没有了。
一个年轻人端着脸盆从他身边走过,只是匆匆点了一下头,连“一大爷”三个字都懒得喊,嘴里哼着小曲,径直走开了。
另一家的人见了他,眼神躲闪了一下,远远地喊了一声“易师傅”,便扭头进了屋。
易师傅。
不是一大爷。
这两个字的差别,像一根针,扎进了易中海的心里。
他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围在陈宇家门口,有说有笑,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和信服,是他从未在这些人脸上看到过的。
自己被架空了。
彻彻底底地,被那个叫陈宇的年轻人给架空了。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和焦躁,在他的胸膛里冲撞。权力旁落的滋味,比挨一顿打还难受。
他不甘心!
他决不能就这么失势!
他目光一转,穿过月亮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何雨柱。
他最忠实的拥护者,他亲手扶持起来的、最看重的“养老保险”。
易中海阴沉着脸,快步走到了何雨柱的屋门前。
“傻柱!”
何雨柱正在屋里哼着小曲,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哎,一大爷,您怎么来了?”
“你跟我进来!”
易中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一头扎进了屋里。
他一屁股坐在桌边,看着何雨柱那张还没心没肺的脸,痛心疾首地开了口。
“傻柱,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这院里,都成什么德行了!”
易中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那个陈宇,一个毛头小子,他懂什么规矩?啊?把院里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这哪还是我们那个讲规矩、讲辈分的四合院?”
他死死盯着何雨柱,语气沉重。
“你是院里的老师傅,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得替一大爷出这个面,去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知道厉害,让他收敛一点!”
他期待着,傻柱会像以前任何一次那样,眼睛一瞪,袖子一撸,怒吼着就冲出去。
然而,没有。
何雨柱听完,没有愤怒,反而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他闷声闷气地开口了。
“一大爷……”
“我觉得……我觉得陈宇说得对啊。”
一句话,让易中海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何雨柱。
只听何雨柱继续说道:“这院子本来就是大家的,轮流打扫不是挺好的嘛?您看今儿早上,多干净!公平!”
干净!
公平!
这两个字,从何雨柱这个他认为最没脑子、最听话的人嘴里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易中海的心窝。
他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
人心,散了。
他这才绝望地意识到,连傻柱,这个他最看重、最听话的“养老保险”,都已经不再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了。
那个叫陈宇的年轻人,根本没有用什么阴谋诡计。
他用的,是阳谋。
是用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实实在在的利益,将整个院子的人心,都拉到了他的那一边。
这种力量,比吵架、比动手、比讲辈分,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
这是一种他根本无法撼动的力量。
易中海的嘴唇哆嗦着,他看着何雨柱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又想起了院子里那些对他敬而远之的面孔。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像是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知道,靠院里这点老资格,已经压不住那个年轻人了。
必须想别的办法。
必须……想更阴狠的办法!
易中海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无比怨毒。他要让这个彻底颠覆了他权威的年轻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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