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从未有过这般热火朝天的景象。
“当!当!当!”
沉重的铁锤砸在旧墙上,碎裂的砖石簌簌落下,扬起一片尘土。
“滋啦——滋啦——”
木工师傅手里的长锯拉动,发出富有韵律的声响,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新鲜松木混合着汗水的独特气味。
陈宇站在院子中央,双手负后,如同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审视着自己的“战场”。
他的身后,是正在被彻底颠覆的旧屋。
他的眼前,是一个崭新的家正在拔地而起。
为了给苏晚晚一个全京城,不,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婚房,陈宇这次是下了血本。
土地面?太土了。
他要的,是光滑到能倒映出人影的红木地板,脚踩上去,每一步都要有坚实而温润的质感。
空荡荡的墙壁?太浪费了。
他亲自画出图纸,要求木工沿着整面墙壁,打造一套集衣柜、书柜、储物柜于一体的组合柜。顶天立地,气势恢宏,将收纳功能发挥到极致。
还有床。
他特意叮嘱木工师傅,要用最好的料,打一张足够宽大、足够结实的双人床,床头还要雕刻上寓意美好的花纹。
这些设计,别说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就是再过二十年,也绝对是时髦的代名词。
木工张师傅是个老手艺人,起初看到图纸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做了一辈子家具,从未见过如此巧妙、大胆的设计。
“陈主任,您这……这柜子能装东西,能放书,还能挂衣服?这……这怎么想出来的?”
陈宇只是笑笑。
他拿出的,是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家居理念。
为了让这些身怀绝技的工匠们拿出压箱底的本事,陈宇的手段简单而粗暴——管够。
他直接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雪白的精米、细腻的白面,还有一扇扇挂着油膘的新鲜猪肉。
他告诉负责做饭的大师傅,工人的伙食,一天三顿,必须顿顿是干饭,顿顿要见荤腥。
白面馒头配红烧肉,大米饭浇肉臊子。
工匠们何曾有过这种待遇?往日里给大户人家干活,能混个窝头就不错了。
如今在陈宇这里,吃得比过年还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工人们一个个被这“糖衣炮弹”砸得晕乎乎的,感动得无以复加,干起活来恨不得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刨子推得更快,锤子砸得更准,每一处卯榫结构都严丝合缝,手艺精湛得如同艺术品。
房子在一天天变化,陈宇自己,也在发生着脱胎换骨的蜕变。
夜深人静时,他便锁上房门,将老中医那副药方配制的药材投入大木桶中,用滚水冲开。
浓郁的药香瞬间蒸腾,弥漫整个房间。
他褪去衣物,整个人沉入墨绿色的药汤之中。一股股温热的能量顺着全身的毛孔,疯狂地涌入四肢百骸。
筋骨在拉伸,肌肉在重塑,血液在奔腾。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精神,乃至五感,都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暴涨。
以前只是力气大,现在,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仿佛凝成了实质,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劲力。
世界在他的感官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听到隔壁院子里蚊虫振翅的嗡嗡声,能闻到风中传来的、百米开外槐花的淡淡清香。
他的身体,正在朝着一个非人的、巅峰的状态进化。
这天下午,日头正烈。
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一阵阵号子声此起彼伏。
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提着两瓶用红色塑料绳捆着的劣质白酒,在院门口探头探脑,正是被撤职后一直赋闲在家的刘海中。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一咬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朝着正在指挥工人搬运木料的陈宇走了过去。
“陈……陈主任……”
刘海中搓着手,声音都带着几分虚浮。
陈宇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扫过他手里那两瓶标签都快磨掉的白酒,嘴角微微勾起。
刘海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把酒往前递了递。
“陈主任,您这儿忙着呢。我……我这不寻思着,好久没跟您喝两杯了,过来看看您。”
他想开口求情,让陈宇跟厂领导说说好话,恢复自己的二级钳工待遇,哪怕官复原职不行,起码别让他彻底闲死在家里。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宇没有接他的酒,甚至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身后那片尘土飞扬、旧貌换新颜的工地,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半个院子。
“刘师傅,真不巧。”
“您看,我这儿正忙着拆旧迎新,盖新房呢。”
“实在没空,也没那个心情,跟您坐下来……喝旧酒啊。”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特别慢,特别清晰。
“轰!”
刘海中的大脑里,仿佛有炸雷响起。
拆旧迎新……
喝旧酒……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老脸上。
这哪里是拒绝,这分明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你,刘海中,就是那个该被拆掉的“旧”!你就是那坛不合时宜的“旧酒”!
周围的工人们停下了手里的活,一道道目光投射过来,有好奇,有鄙夷,更有毫不掩饰的嘲弄。
院里几个正在纳凉的邻居,更是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刘海中的一张老脸,瞬间从苍白转为通红,又从通红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血液直冲头顶,让他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他提着那两瓶廉价的白酒,手在微微颤抖。
这酒,此刻不再是敲门砖,而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一个让他颜面尽失的耻辱印记。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句场面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在那些看笑话的目光中,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刘海中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的脚步踉跄,背影佝偻,像一条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
他仓皇地穿过院子,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无地自容的地方。
直到走出四合院的大门,那背后若有若无的议论声和哄笑声才渐渐远去。
刘海中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两瓶酒,又抬头望向院内那个正在指点江山的年轻身影。
他知道,他和他那个可以在院里作威作福的时代,都彻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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