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从娄家回来时，四合院早已万籁俱寂。
他自己的屋里，娄晓娥没有回房，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她没有开大灯，只在桌角留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光晕拢着一小片地方，屋里更多的地方则被深重的黑暗吞噬。
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杯壁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汽。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缓慢地拖拽。
院外偶尔传来夜猫的叫声，或是风吹过窗棂的呜咽，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她整个人触电般地站起来，快步走到窗边，紧张地向外张望。
那颗心，始终悬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咔哒。”
门锁转动的轻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娄晓娥猛地回头。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沉稳挺拔的身影逆着月光出现在门口。
是他。
李卫国回来了。
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在这一刻重重地落回了胸腔。
她几乎是踉跄着迎了上去，喉咙发紧，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卫国，怎么样了？我爸他……”
李卫国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柔和下来。他抬手，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
这个动作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
“没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定海神针，瞬间平息了她心中所有的狂风骇浪。
“娄叔那边，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按照我说的去做，人跟钱，都能安安稳稳地离境，谁也抓不到半点把柄。”
他没有描述过程中的任何惊心动魄，没有渲染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那份风轻云淡的自信，那种仿佛只是办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从容，却比任何详尽的解释都更有说服力。
娄晓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就在几个小时前，家族还面临着灭顶之灾，天塌地陷，父亲的命运悬于一线。
而他，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三言两语，就为父亲化解了这天大的危机，硬生生劈开了一条生路。
这份恩情。
这份通天的能力。
让她对他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
从最初在绝望中抓住的一根浮木，到后来相处中滋生的好感与慰藉，在这一刻，彻底升华为一种近乎崇拜的、毫无保留的依赖。
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后半生，甚至整个娄家的未来，都必须，也只能，牢牢地和他绑在一起。
这个男人，是她的天。
当晚，昏黄的灯光下，她褪去了所有的矜持与防备，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了李卫国，再无一丝保留。
这不单是身体的结合。
更是她将自己破碎的灵魂、全部的信任与摇摇欲坠的未来，全部托付给了这个唯一能拯救她的男人。
……
与此同时，四合院中院。
贾家那间永远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剩饭味的拥挤小屋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秦京茹一回到家，就把那扇破旧的木门用力关上，也正式向秦淮茹摊了牌。
“姐，我跟傻柱的事，你以后不用再提了。”
她坐在床沿边，背挺得笔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秦淮茹正在灯下缝补棒梗的旧衣服，闻言手里的针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傻柱又惹你生气了？”
“他？”秦京茹的嘴角撇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他算个什么东西。”
“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清楚了，人跟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我要嫁，就得嫁李卫国那样顶天立地的真男人！那个傻柱，哼，连给李卫国提鞋都不配！”
秦淮茹看着表妹那副信誓旦旦、满脸憧憬的模样，心里那点盘算落了空，涌起一阵不甘。
可她却无话可说。
是啊，怎么比？
一个是烂泥扶不上墙，整天就知道围着锅台转，脑子里除了剩饭就是女人的厨子。
另一个，是能让轧钢厂厂长都亲自出门迎接，坐着乌黑锃亮的小汽车去办通天大事的神秘人物。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贾张氏原本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听到“李卫国”三个字，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当她听完秦京茹添油加醋地描述了电影放映现场，特别是李卫国被厂长如何恭敬地请走，那辆神秘的小汽车有多么气派威风的场面后，那双三角眼里瞬间爆射出两道贪婪的精光。
这还不够。
当她进一步逼问，得知李卫国不仅有钱有本事，还能跟娄晓娥家那种背景深厚、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大人物”有深度来往，甚至能一句话就左右其家族命运后，贾张氏整个人都从床上弹了起来！
救命稻草！
不！这不是稻草，这是通天的藤蔓！
她立刻就将李卫国视为贾家唯一的指望，是能让她孙子棒梗一步登天的最佳金龟婿人选。
她一把将秦淮茹和秦京茹都拽到自己跟前，因为激动，肥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压低了声音，眼睛里闪烁着饿狼般的光。
“淮茹，京茹，你们听着！咱们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傻柱那个厨子，能顶个屁用！他那点剩饭剩菜，都是人家吃剩下的，是小打小闹！李卫国，这才是金饭碗！是咱们老贾家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她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仿佛已经看到了全家搬进大屋子，天天吃肉，穿金戴银的美好未来。
“从今天起，咱们全家，就一个目标！”
贾张氏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想尽一切办法，用尽所有手段，让京茹嫁给李卫国！”
“只要攀上了这棵大树，咱们以后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再也不用愁吃愁喝了！”
她转向秦淮茹，命令道：“淮茹，你跟李卫国是邻居，这是最大的优势！你要多走动！多创造机会！”
又转向秦京茹，目光灼灼：“京茹！你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是你最大的本钱！你要主动点，拿出咱们乡下姑娘那股大方劲儿来！该笑就笑，该凑就凑，明白吗！”
傻柱。
那个还在后厨盘算着怎么用两盘菜哄得美人归的傻柱，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被曾经对他寄予厚望的贾家，彻底地、无情地抛弃了。
一场围绕如何“拿下”李卫国的全新算计，在这间昏暗、肮脏的小屋里，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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