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轻推张鲁道：“好了，臭小子，去后车上找你妹妹吧，为父与你钰叔要谈论些话。”
张鲁眨巴着大眼睛问：“碧儿跟凝儿也在后面的车上吗？”
郭钰笑着回答：“自然是在的，去找她们玩吧。”
张鲁脸色一喜，赶忙跳下车去找他口中的碧儿与凝儿了。“穿越来以后，别的没发现，但是小萝莉是真的香啊！”张鲁心中这样想。
张鲁跳上后面的马车掀开帘子叫道：“碧儿！凝儿！”
两个小萝莉异口同声地叫了句：“笨哥哥！”
“额…”张鲁满脑袋黑线，自从那次被张衡开玩笑说“公祺，你这脑子不怎么灵光啊。”正巧被这两个小萝莉听见、记住了，从此每次见面都要这样称呼他。
先说这个郭碧，小姑娘一头长发，一双好似能说话的大眼睛不停地看着你，清秀的脸庞，洁白皓齿，还有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且童真的气息，而且小姑娘性格跳脱、顽皮、很会撒娇，但是不喜欢动弹，只要没得玩，就躺着，在后世妥妥的一个家里蹲。
郭凝一头到耳垂的短发，跟她姐姐一样有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带着蜀中女子特有的诗意，小姑娘比较高冷，不太喜欢主动去搭理别人，但是只要有人喜欢主动找她玩，那她对这个人会特别热情。
张鲁被姐妹俩一左一右抱住胳膊，顿时觉得胳膊被两团软乎乎的小身子裹着，连脚步都迈不开了。郭碧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晃着身子撒娇：“笨哥哥，你刚才跟父亲和衡叔说什么呢？我们在车里听不清。”?
张鲁刚想解释，郭凝却抢先开口，小眉头皱着，像个小大人似的：“是不是洛阳那边有人欺负你们了？我爹昨天跟我娘说，有人不让我们好好传道教，还说那是个坏人。”?
这话让张鲁愣了愣，没想到两个小姑娘竟偷偷听了大人的谈话。他低头看着郭碧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郭凝故作严肃的小脸蛋，忽然觉得刚才那些关于“朝堂斗争”的沉重想法，在这一刻变得轻了些。他伸手揉了揉郭碧的头发，笑着说：“没有坏人欺负我们，就是大人们在商量以后去哪里给你们找好玩的地方。对了，你们在车里待了这么久，有没有偷偷藏好吃的？”?
郭碧眼睛瞬间亮了，拉着他往马车里挪了挪，从坐垫下掏出一个油纸包：“有！我娘给我们带了蜜饯，是蜀郡最甜的那种！我藏了两颗，给你一颗！”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面躺着两颗晶莹剔透的蜜饯，还带着淡淡的果香。?
郭凝也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块桂花糕，递到张鲁面前：“这个也给你，我爹说这个能填肚子，你刚才走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张鲁接过蜜饯和桂花糕，心里暖暖的。他把蜜饯放进嘴里，甜意瞬间漫开，驱散了刚才的些许阴霾。他看着郭碧正趴在车窗边，指着路边的小鸟叽叽喳喳，又看着郭凝悄悄把自己的蜜饯掰了一半，递到母亲李氏手边，忽然想起现世的女友，那个也叫“碧凝”的姑娘，每次吃零食时，也总喜欢把最好吃的留给他，也总像郭凝这样，悄悄关心着身边的人。?
“笨哥哥，你发什么呆呀？”
郭碧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那只鸟，飞得好高！我要是也能飞就好了，就能去豫州看看，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
张鲁回过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只麻雀正展翅飞向远方，翅膀掠过山间的云雾。他笑着说：“等我们到了豫州，我带你们去摘果子，那里的桃子可甜了，比蜀郡的还甜。我还能教你们爬树，不过不能让你们爹娘知道，不然他们该说我带坏你们了。”?
郭凝眼睛亮了亮，却还是嘴硬：“我才不要爬树，会把衣服弄脏的。不过…要是你能找到甜桃子，我可以陪你去看。”?
郭碧则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撒着娇：“我要去！我要去摘桃子，还要笨哥哥你抱我爬树！”?
李氏看着三个孩子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递给张鲁一杯温水：“鲁儿，别跟她们闹太久，等会儿到了镇上，我们还要歇脚，你张衡叔还等着我们一起吃午饭呢。”?
张鲁接过水杯，点了点头，却还是被郭碧拉着说了会儿悄悄话。直到马车外传来张衡的声音：“臭小子，快到镇上了，准备下来吧。”
他才恋恋不舍地从马车上爬下来，郭碧和郭凝还扒着车窗，跟他挥手：“笨哥哥，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要坐在我们旁边！”?
张鲁笑着点头，看着马车缓缓前进，心里忽然觉得，父亲要去豫州寻祖籍，要为大家留退路，或许不只是为了“安稳”，更是为了守护眼前这些简单的幸福，为了郭碧能吃到甜桃子，为了郭凝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为了这些孩子能在乱世里，多拥有一些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快步追上张衡的脚步，手里还攥着郭凝给的桂花糕，轻声说：“爹，等我们到了豫州，我想带碧儿和凝儿去摘果子，她们肯定会喜欢的。”?
张衡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等我们到了，就带她们去。”?
山间的风轻轻吹过，带着镇上飘来的饭菜香，张鲁跟在父亲身边，脚步比刚才更轻快了些。他知道，前路或许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些简单的幸福，就足够了。
从益州蜀郡到豫州沛国，马车需走个把月。出了蜀郡地界后，山路渐渐平缓，可沿途的景象却越来越让人沉重。起初还能看到零星的村落，村民们虽面带菜色，却还能在田间耕作；可越往北走，田地便越发荒芜，路边的茅草长得比人还高，偶尔能看到废弃的房屋，屋顶塌陷，院墙倾颓，只剩下断壁残垣在风中伫立。?
张鲁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象，原本因能和郭碧、郭凝玩耍而轻快的心情，渐渐沉了下来。他看到路边有衣衫褴褛的流民，扶老携幼，手里提着破旧的包袱，眼神空洞地朝着南方走；还看到田埂边散落的白骨，不知是饿死的百姓，还是死于战乱的流民，只用几块破布草草盖着，风吹过，布片翻飞，露出森森白骨，让人心头发紧。?
郭碧早已没了最初的活泼，趴在车窗边，小声问张鲁：“笨哥哥，他们为什么要走呀？他们的家呢？”
张鲁看着她懵懂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乱世”的残酷，只能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他们只是去别的地方找吃的，等找到了，就会回家的。”?
郭凝则紧紧攥着母亲李氏的衣角，小脸上没了往日的高冷，满是担忧：“娘，他们会不会饿肚子呀？我们的蜜饯能不能分他们一点？”
李氏叹了口气，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我们的蜜饯太少了，分不过来。等我们到了豫州，找到安稳的地方，就能想办法帮他们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遇到有村落的地方，便会停下来买些粮食；遇到流民多的地方，王极留下的草药便派上了用场，卢氏和李氏会帮着给生病的流民熬药，张衡和郭钰则会给村民们讲些养生之道，偶尔还会留下几枚铜钱。可这些帮助终究是杯水车薪，看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张衡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半个多月后，他们终于抵达荆州南阳郡宛县。宛县是荆州的大县，比沿途的村落繁华些，街上还有不少商铺开门，可街边依旧能看到不少流民，蜷缩在墙角，眼巴巴地看着过往的行人。张衡找了一家相对干净的客栈，安顿好众人后，便让店家准备了些饭菜。?
饭后，郭钰拿着一盏油灯，来到张衡的房间。他将油灯放在案几上，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沉重：“师兄，这一路过来，我才算真正见识到什么是‘百姓疾苦’。从前只在书中见过，如今亲眼看了，才知道有多残酷。流民、难民数不胜数，他们只求一口饱饭，却难如登天。”?
张衡坐在案几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满是忧虑：“这便是乱世的前兆。朝廷昏庸，宦官当道，赋税苛重，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太平道能在民间迅速发展，便是抓住了百姓的痛点。”?
“太平道？”
郭钰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师兄是说，那些在民间传教，给百姓治病的太平道？”?
“正是。”
张衡点头，语气复杂，“太平道的张角，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口号，四处给百姓治病，还教他们念诵咒语，声称能消灾解难。他们不收百姓的钱，还会给饥饿的百姓分粮食，所以短短几年，便聚集了数十万信徒。”?
郭钰眉头紧锁：“可他们传的并非正统道法，更像是旁门左道。而且‘黄天当立’之言，分明是谋逆之心！”?
“我知道。”
张衡叹了口气：“可对那些连饭都吃不饱、连病都治不起的百姓来说，谁能给他们活路，他们便会跟着谁。太平道虽有谋逆之心，却实实在在给了百姓希望。反观朝廷，除了加重赋税，便是宦官专权，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坚持要去豫州寻祖籍的原因。太平道的势力越来越大，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起兵造反。到那时，天下大乱，百姓更是流离失所。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在豫州站稳脚跟，建立一个能庇护百姓的地方，也好让天师府的道统，在乱世中得以延续。”?
郭钰看着张衡坚定的眼神，缓缓点头：“师兄所言极是。只是前路艰难，宛县离豫州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还需多加小心。”?
“嗯。”
张衡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光：“明日我们在宛县休整一日，补充些粮食和草药，便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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