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宛县的阳光透过客栈窗棂,洒在青石板上。张衡与郭钰商议完补充物资的事宜,见孩子们在房间里待得烦闷,便提议带他们出去逛逛。卢氏与李氏叮嘱几句“注意安全”,三人便跟着张衡、郭钰走出了客栈。?
刚拐过街角,张衡便抬手轻叩了三下腰间玉佩,这是天师府暗中护卫“鬼卒”的联络信号。片刻后,两道黑影在巷口一闪而过,隐入人群,郭钰见了,低声笑道:“师兄倒是细心,连出游都安排了护卫。”
张衡轻叹:“乱世之中,多一分防备总是好的,孩子们安危要紧。”?
没等两人多说,三个孩子早已撒开腿往前跑。张鲁拉着郭碧的手,郭凝紧紧跟在身后,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街边的商铺,有卖糖画的老匠人手握铜勺,糖浆在青石板上勾勒出展翅的蝴蝶;有卖桂花糕的铺子飘出甜香,引得郭碧直咽口水;还有耍杂耍的艺人在街角表演,引得路人阵阵喝彩。?
“笨哥哥,我要那个蝴蝶糖画!”
郭碧指着糖画摊,晃着张鲁的胳膊撒娇。张鲁立刻掏出几枚铜钱,递到老匠人手中:“老师傅,要两个蝴蝶,一个兔子!”不多时,三只晶莹的糖画递了过来,张鲁把蝴蝶递给郭碧,兔子塞给郭凝,自己则举着剩下的蝴蝶,得意地挑眉:“怎么样,我是不是最会疼你们的哥哥?快夸夸我!”?
郭碧立刻甜甜应道:“笨哥哥最棒啦!糖画好甜!”
郭凝却噘着嘴,小声抱怨:“你只记得给姐姐挑喜欢的蝴蝶,都没问我想不想要兔子!”
张鲁这才想起郭凝昨天提过喜欢兔子,连忙从怀里摸出个裹着油纸的小糖人,这是早上特意在客栈旁买的,递到郭凝面前:“是我不好,这个兔子糖人赔给你,凝儿最乖了,别生气好不好?”?
郭凝接过糖人,指尖触到温热的糖面,嘴角悄悄勾起,却还故作高冷地瞪了他一眼,做了个鬼脸:“这还差不多,下次再偏心,我就告诉衡叔!”
张鲁佯装生气,伸手作势要拍她的小屁股:“你这小丫头,给你糖吃还敢威胁我?看我不打你屁股!”?
“啪!啪!”
两声轻响,郭凝还没反应过来,连一旁的郭碧也被顺带拍了一下。两个小姑娘瞬间僵住,脸颊“唰”地红到耳根,郭凝攥着糖人的手紧了紧,羞得跺脚:“张公祺!你敢打我屁股!”
郭碧也跟着喊:“笨哥哥坏!”
说着,两人竟把手中的糖人往张鲁怀里一扔,张鲁接住糖人,指尖还残留着拍在软乎乎小屁股上的触感,心里暗爽“手感是真不错!”
见两个小姑娘真要生气,连忙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喊:“哎,我错了还不行吗?再给你们买糖葫芦好不好?”
张衡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上,尴尬地解释:“宝宁,这……”
郭钰却不以为意,反而调侃张衡:“师兄不必介怀,孩子之间的嬉戏嘛,哈哈哈,再者说了,师兄也说了,要是他们相处得来,那我这当父亲的看来要早早地去兄长府上提亲了。”
张衡也笑道:“那可便宜我家小子了,哈哈哈。”
张鲁一边喊着“买糖葫芦赔罪”,一边快步追向前面赌气跑着的郭碧和郭凝。巷子里人来人往,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提着菜篮的妇人,他眼睛只盯着前面两个扎着小辫的身影,没注意到从侧巷里快步走出来的人。?
“砰!”?
一声闷响,张鲁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他个子矮,撞得额头生疼,手里的糖画也掉在了地上,蝴蝶翅膀摔得碎了一地。郭碧和郭凝听到动静,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边。?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张鲁捂着额头,先发制人地喊了出来。他抬头一看,撞他的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脸色白净得有些过分,身形纤瘦,肩膀微微垮着,看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眼神却带着几分锐气,像只被惹毛的小兽。?
那少年也被撞得踉跄了一下,手里的药包掉在地上,草药撒了一地。他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小孩,语气也冷了下来:“明明是你跑这么快撞了我,反倒怪起我来了?”?
“我跑快怎么了?这条街又不是你家的!”
张鲁心里有气不仅撞疼了头,糖画还摔碎了,哄小姑娘的计划也被打断,当下也不管对方比自己高多少,梗着脖子反驳,“你没看见我在追人吗?不会躲着点走?”?
少年被他这话气笑了,弯腰捡起地上的药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耐烦:“你这小孩,蛮不讲理。我忙着去抓药,没时间跟你耗,快给我道歉!”?
“道歉?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张鲁心里清楚,论身高论力气,自己肯定打不过这少年,可他转念一想,自己身后有郭碧和郭凝,暗处肯定有父亲安排的护卫,怕什么?当下更硬气了,叉着腰道:“是你挡路在先,我没让你赔我糖画就不错了,还敢让我道歉?你是不是欺负我年纪小!”?
郭碧见状,也跑了过来,拉着张鲁的胳膊,小声说:“笨哥哥,别吵架了,我们还要去买糖葫芦呢。”
郭凝也跟过来,虽没说话,却站在张鲁身边,眼神警惕地看着那少年,像只护着同伴的小猫。?
那少年看了看张鲁,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两个小姑娘,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欺负你?明明是你蛮不讲理。我再说一遍,给我道歉,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说着,他攥了攥拳头,虽然身形纤瘦,却透着一股不好惹的劲儿。?
张鲁心里“咯噔”一下,对方好像是来真的。可他话已经说出去了,要是现在服软,岂不是要被笑话?当下他梗着脖子,故意提高声音:“不客气?你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爹就在附近,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爹肯定饶不了你!”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往郭凝身后挪了挪,眼睛却还盯着少年,一副“我才不怕你”的样子。?
少年被他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气乐了,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肩膀不停发抖,脸色也更白了几分。
少年的咳嗽声还没停,巷口忽然传来一声沉厚的呼喊:“叙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快步走来。这人约莫三十多岁,面如重枣,目若朗星,唇上两撇墨须微微扬起,一身玄色短打衬得他虎背熊腰,双臂肌肉线条分明,每走一步都带着沉稳的气场,与病弱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见了他,眼中的锐气瞬间消了大半,轻声喊了句:“爹。”
汉子快步走到少年身边,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随即注意到地上撒落的草药和张鲁几人,便缓缓蹲下身子,声音放柔了些:“怎么了?跟人起争执了?”
“是他撞了我,还不肯道歉。”
少年指着张鲁,语气委屈却没了之前的火气:“我要去抓药,他跑太快撞过来,药都撒了。”?
汉子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张鲁,目光沉静却带着压迫感。张鲁刚才还梗着脖子,此刻被这目光一扫,竟吓得往后缩了缩,刚才的硬气全没了,连话都说不囫囵:“我…我不是故意的……”
郭碧和郭凝也被汉子的气势唬住,悄悄往张鲁身后躲了躲。汉子刚要开口问“你是谁家的孩子”,却见张鲁突然往后一退,扯着嗓子喊:“有人伤我!”?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如鬼魅般从人群中窜出,正是张衡安排在暗处的鬼卒!两人一身黑衣,面罩遮脸,只露一双冷厉的眼睛,身形快得只剩残影,直扑向汉子。?
汉子还在愣神,自己明明没动手,这孩子怎么突然喊“伤人”?可危险感已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往后急退三步,脚掌在青石板上蹬出两道浅痕。左边的鬼卒趁他后退的间隙,右手成爪,直取他咽喉,招式狠辣;右边的鬼卒则扫向他下盘,想绊住他的脚步,两人配合默契,显然是常年训练的结果。?
“好快的身手!”
汉子心中暗惊,却丝毫不慌。他左臂如铁臂般横挡。
“嘭”
挡住左边鬼卒的爪击,只觉手臂发麻,竟被对方的力道震得退了半步。不等他站稳,右边鬼卒的腿已扫到身前,他猛地屈膝,同时右手扣住左边鬼卒的手腕,发力往旁一甩,鬼卒被这股巨力带得踉跄,正好撞向同伴的扫腿,两人瞬间乱了阵脚。
围观的路人早已吓得四散躲避,郭碧躲在郭凝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声音发颤:“笨哥哥,他们…他们在打架……”
郭凝也白了脸,却还是盯着打斗的方向,怕张鲁出事。?
张鲁也看呆了,他只知道鬼卒厉害,却没想到这汉子竟能徒手接下鬼卒的攻击!只见汉子化解了第一波攻势后,主动出击:他欺身靠近左边鬼卒,左手扣住对方肘关节,右手掌根猛击鬼卒肋下,动作快准狠;右边鬼卒见状,从腰间摸出短匕,直刺汉子后背,汉子似有察觉,猛地侧身,同时抬脚踹向对方膝盖,鬼卒吃痛,短匕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短短几个回合,鬼卒招式凌厉,且配合紧密,若不是他常年习武,怕是早已吃亏。他一边格挡,一边沉声喝问:“你们是谁?为何对我动手?”?
鬼卒却不答话,只以招式回应,招招往要害逼去,他们只听张衡号令,见张鲁喊“有人伤我”,便只知护主,不问缘由。
“住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