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拿陆知尧当挡箭牌，还害他被陈浩南一伙人嘲笑是“咸湿佬”……
现在看到这位“咸湿编剧”眨眼间就干翻了铜锣湾的陈浩南一伙，还突然冒出来这么一群气势吓死人的黑衣手下，她肠子都悔青了，生怕陆知尧秋后算账。
“尧…尧哥！”
小结巴噗通一声跪倒在满是油污的地上，声音带着哭腔，结巴得更厉害了。
“对…对不起！尧哥！我…我错了！我…我不该乱说话！不该…不该连累你！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放过我！”
她一边说，一边砰砰地磕头，额头很快沾上了污渍。
陆知尧看着她这副惶恐卑微的模样，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这种底层小太妹，为了生存见风使舵是常态。
他并没有追究的兴趣，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罢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开口。
“起来。一点小事，我没放在心上。以后嘴巴把牢点就行。”
小结巴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尧哥…竟然不追究？还这么好说话！
巨大的反差让小结巴心头一热，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看着陆知尧那平静却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他身后那群如同黑塔般沉默肃立的死士，再想想自己那个只会压榨小弟、遇到事就缩头的所谓大佬飞鸿……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尧…尧哥！”
小结巴没有站起来，反而跪着往前挪了两步，仰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决绝。
“我…我想跟你！求你收下我！让我加入你们吧！我…我不想再回长乐帮了！”
陆知尧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跟我？长乐帮的飞鸿，不是你大佬吗？”
提到飞鸿，小结巴脸上立刻浮现出浓烈的厌恶和委屈。
“飞鸿？他…他算什么大佬！”
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结巴也好了不少。
“他只会让我们去偷！去抢！去给他捞钱！出了事就躲得远远的，根本不管我们死活！上次大嘴荣偷车被抓，他连保释的钱都不肯出！还…还动不动就打骂我们，把我们当狗一样！有…有好处他自己全占了，我们连汤都喝不到一口！”
她越说越激动，眼圈又红了。
“跟着他…跟着他根本没出路！迟早被他害死！尧哥，你…你不一样！你…你厉害！还…还讲道理！求求你收下我吧！我…我什么都能做！跑腿、打听消息…我…我手脚很快的！”
陆知尧静静听着小结巴的控诉，对飞鸿的为人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这种刻薄寡恩、只懂压榨底层的老大，在社团里并不少见。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你想跟我，可以。”
小结巴眼睛瞬间亮了。
“但是。”
陆知尧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规矩。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是长乐帮的人，要入洪兴，必须先退社。黑纸白字，划清界限。不清不楚，两边都容不下你，只会死得更快。”
“退社！”
小结巴一愣，随即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我…我退！我马上回去退！长乐帮那种破地方，我…我早就不想待了！”
她像是怕陆知尧反悔，急切地问道。
“尧哥！我…我退完社去哪里找你？给…给我个联系方式吧！”
陆知尧没有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老式的诺基亚手机——这是前身留下的，报出了一串号码。
“记住这个号码。退完社，打给我。”
“记住了！记住了！”
小结巴把那串数字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重重点头。
“尧哥！等我！我…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最后敬畏地看了一眼陆知尧和他身后那群黑衣大汉，转身飞快地跑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湾仔大街的拐角。
陆知尧收回目光，不再理会这个小插曲。
他看向阿布。
“走。”
“是，尧哥！”
阿布沉声应道，没有任何废话，转身对着身后的队伍做了个手势。
五十名黑衣死士如同精密的机器，瞬间分成两列，动作整齐地让开道路，将陆知尧拱卫在中间。
阿布落后陆知尧半步，沉默地护卫在侧。
一行人迈着沉稳统一的步伐，无声地涌向街道的另一头，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肃杀之气。
半小时后，慈云山。
一片由废弃厂房改造的“长乐帮”总部，弥漫着机油味、汗臭味和劣质香烟的味道。
几辆改装得花里胡哨的摩托车胡乱停放着，一群穿着背心、纹着刺青的混混或坐或站，大声喧哗着，气氛乌烟瘴气。
小结巴压下心头的忐忑，径直走进了这个她早已厌倦的地方。
她的出现，立刻引来了不少目光，有戏谑，有不怀好意，也有漠然。
“呦！小结巴？这么快就回来了？车呢？南哥的车偷到手没有啊？”
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叼着烟，笑嘻嘻地问道，引来一阵哄笑。
他们都等着看小结巴的笑话，毕竟去偷陈浩南的车，在他们看来就是找死。
小结巴没理会这些嘲笑，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终落在了厂房中央一辆被架起来改装的破旧轿车旁。
一个身材中等、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叼着烟，拿着扳手在车底敲敲打打，正是长乐帮的老大——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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