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巴定了定神，鼓足勇气走了过去，在距离飞鸿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大…大佬！”
飞鸿头也没抬，继续敲打着车底，含糊地应了一声。
“嗯？车呢？搞到手没有？”
“没…没有。”
小结巴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几个小弟听见。
“嗯？”
飞鸿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从车底钻了出来，随手把扳手扔在一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带着戾气的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小结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没偷到？那你回来干什么？等着陈浩南的人找上门连累我们？”
周围的混混们立刻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小结巴被飞鸿那审视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想到陆知尧和他身后那群如同魔神般的黑衣手下，心底又生出一股勇气。
她挺了挺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结巴。
“大…大佬！我…我是来退社的！”
“退社！”
飞鸿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向前一步，逼近小结巴，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抖动起来。
“你他妈说什么？退社！”
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混混都停下了动作，愕然地看着小结巴，随即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小贱货！翅膀硬了？敢跟大佬说退社？”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混混阴阳怪气地开口。
“就是！飞鸿哥收留你，给你饭吃，你不知感恩，任务没完成还敢提退社？”
另一个混混附和道，眼神不怀好意地在小结巴身上扫来扫去。
“是不是觉得有几分姿色，想去外面钓凯子了？不如留下来好好伺候飞鸿哥，说不定飞鸿哥一高兴……”
“闭嘴！”
小结巴被这些污言秽语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她猛地打断那个混混的话，对着飞鸿大声道。
“飞鸿！我…我已经决定了！我要退社！长乐帮…长乐帮我待够了！你们…你们别逼我！”
“逼你？”
飞鸿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环视了一圈手下，指着小结巴。
“你们听听！这小贱人说什么？说我们逼她？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暴戾和嘲讽。
但很快，他笑声一收，眼神变得无比阴冷。
“好啊！退社是吧？有本事！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威胁。
“你他妈在外面惹了陈浩南，拍拍屁股就想走？想把麻烦都留给社团？你当我飞鸿是开善堂的！”
小结巴心中一紧，知道飞鸿要拿陈浩南的事做文章了。
她强作镇定。
“陈…陈浩南的事，我自己扛！不用你管！
他…他们已经被我新老大收拾了！”
“新老大？”
飞鸿眯起了眼睛，这个词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哦？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难怪胆子肥了！说说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收你这个小偷？还敢动铜锣湾的陈浩南？”
他语气充满了不屑和怀疑。
周围的混混们立刻炸开了锅。
“妈的！果然是找了新靠山！吃里扒外的贱货！”
“背叛社团！按帮规该三刀六洞！”
“就是！让她那个新老大来啊！看我们长乐帮怕不怕！”
面对群情激愤，小结巴反而豁出去了，她挺直腰板，大声道。
“我…我新老大是尧哥！陆知尧！洪兴的金牌编剧！他…他一个人就把陈浩南和他手下全打趴下了！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尧哥…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搬出陆知尧的名字，希望能震慑住这些人。
“陆知尧？洪兴那个写咸湿剧本的？”
飞鸿脸上的不屑更浓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哈哈哈哈！小结巴，你是不是被陈浩南吓傻了？编故事也编得像一点！就那个咸湿佬？他能打趴陈浩南？放屁！”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小结巴急道。
“呸！”
一个混混朝地上啐了一口。
“少他妈拿个写小黄书的来吓唬人！有种让他来慈云山！看飞鸿哥怎么收拾他！”
“就是！让他来啊！我们等着！”
飞鸿看着手下们群情激奋的样子，又看了看梗着脖子的小结巴，脸上阴晴不定。
他当然不信小结巴的鬼话，但小结巴这反常的强硬态度，也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那咸湿编剧真有什么门道？
飞鸿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的暴怒忽然退去，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慢悠悠地从车上跳下来，顺手抄起了刚才扔在地上的那把扳手，在手里掂量着，一步步走到小结巴面前。
小结巴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一愣，警惕地后退了半步。
“啧，小结巴啊。”
飞鸿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脸上甚至还挤出“宽容”的笑容。
“你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飞鸿出来混，一向讲究以德服人，最讲道理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混混们都愣住了，连小结巴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想退社嘛。”
飞鸿掂着扳手，慢条斯理地说。
“没问题！我飞鸿不是那种不讲道理、强人所难的人。社团嘛，来去自由，我懂！”
小结巴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之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真的？大佬你…你同意我退社？”
“当然同意！”
飞鸿大手一挥，显得无比“豪爽”，但随即话锋一转，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变得如同毒蛇般阴冷。
“不过嘛，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我们长乐帮，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入社要交社费，这退社嘛……自然也得算清楚账目，交点‘退社费’，天经地义！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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