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老李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让易中海所有辩解的言辞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他最后那句“管事大爷难辞其咎”，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最看重的名声上。
为了保住这几十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他只能选择屈服。
易中海转身进屋的背影，僵硬得如同木偶。屋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每一声响动，都像是从他心头剜下一块肉。
片刻之后，他攥着一沓厚薄不均的票子走了出来，手背上青筋暴起。
“柱子……”
他开口，声音干涩。
“这钱，你省着点花。”
三百块钱，被他一把塞进何雨柱的手里，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钱捏碎。
“以后有困难，就找一大爷！”
这句话，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一句咬牙切齒的宣告，宣告着他易中海暂时的退让。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接过钱，指尖触碰到那带着体温的票子，心中没有半分感激，只有一片冰冷的嘲弄。
这是他家的钱，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民警老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场面话，这才蹬上自行车，消失在胡同口。
车铃的脆响渐行渐远，院子里的空气却在瞬间降至冰点。
前一秒还勉强维持着长辈风范的易中海，脸上的伪装“唰”地一下尽数褪去。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和善与威严的面孔，此刻扭曲得有些骇人，肌肉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抽搐。
耻辱！
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易中海在这院里当了多少年的一大爷，什么时候被一个半大小子逼到过这种地步？当着外人，当着民警的面，被迫掏出三百块钱！
这钱一出手，丢掉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他用半辈子建立起来的绝对权威！
不行！
这个面子，今天必须找回来！
一股狠戾的念头从心底疯长，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他猛地一转身，中气十足地冲着整个院子吼了一嗓子。
“开会！”
“所有人都到前院来，开全院大会！”
声音里压抑的怒火，让整个四合院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各家各户的门帘纷纷掀开，一颗颗脑袋探了出来。人们的脸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有好奇，有幸灾乐祸，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
但所有人都清楚，一大爷这是要拿回面子，要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何雨柱了。
很快，前院里三三两两地聚满了人。昏黄的灯泡下，人影绰绰，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像是蚊蝇一般嗡嗡作响。
“看吧，我就说傻柱要倒霉。”
“跟一大爷对着干，这不是找死吗？”
“年轻人就是冲动，这下有好戏看了。”
贾张氏更是缩在人群里，一双三角眼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就等着看易中海怎么把何雨柱这个小畜生往死里整。
易中海站在人群中央，双手背在身后，刻意挺直了腰板，努力找回管事大爷的威严。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何雨柱家紧闭的房门。
他已经想好了一整套说辞。
他要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痛陈自己这些年对何家的“帮扶”，再痛心疾首地“教育”何雨柱要懂得感恩，要尊敬长辈，最后再把今天的事情定性为一场“误会”，一场“年轻人不懂事的冲动”。
他要用语言的艺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自己的贪婪粉饰成“代为保管”，把何雨柱的反抗扭曲成“大逆不道”。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易中海，依然是这个院里说一不二的天！
然而，就在他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的那一刻——
“吱呀——”
何雨柱家的房门，开了。
何雨柱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甚至连看都没看摆开架势的易中海一眼。
他径直走到了院子中央，站到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之下。
不等易中海那套“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虚伪说辞出口，何雨柱先一步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既然今天大伙儿都在，我何雨柱，也正好有几件事要当众宣布！”
全场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身形挺拔的少年身上。他们惊愕地发现，眼前的何雨柱，似乎和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傻柱”完全不同了。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浑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人的锋芒。
何雨柱的目光缓缓扫过脸色铁青的易中-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然后一字一顿地，吐出了第一句话。
“第一！”
“感谢一大爷高抬贵手，把‘借’走的钱还给了我，让我们兄妹俩，有了活路。”
“轰！”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借”？
这个字用得太妙了，妙得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精准无比地扎进了易中海的心窝！
什么叫“借”？那就是承认这钱本就不是你的！
什么叫“还”？那就是承认你之前霸占着不给！
什么叫“有了活路”？那就是控诉你易中海之前差点把他们兄妹逼上绝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把易中海钉死在了“侵占孤儿财产”的耻辱柱上！
易中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铁青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变成了滚烫的烙铁，在他的脸上、身上反复灼烧。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何雨柱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第二！”
“‘傻柱’这个名字，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叫出来的。”
“如今，他人跑了，这名字，也就该死了！”
他的目光如电，缓缓扫过院里每一个人的脸，声音里带着森然的警告。
“以后，谁再敢当着我的面提这两个字！”
“就别怪我何雨柱，翻脸不认人！”
话音落下，院子里一片死寂。
那些平日里“傻柱”“傻柱”叫惯了的邻居，此刻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他们从何雨柱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狠厉。
最后，何雨柱环视了一圈院里所有错愕、震惊、不敢置信的面孔，掷地有声地，投下了最后一颗重磅炸弹。
“从今天起，我何雨柱，顶门立户！”
“谁，也别想再对我家指手画脚！”
“我正式宣布！”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响彻整个四合院的夜空。
“从今往后，我何家，跟你们易家、贾家，断绝一切往来！”
全院哗然！
如果说前两件事只是针对易中海和个人的立威，那么这最后一句话，就是一场彻底的决裂！是一场公开的宣战！
在这个讲究邻里关系，讲究抱团取暖的年代，公开宣布和院里最有权势的两家断绝往来，这需要何等的胆魄和底气！
易中海精心策划的“教育大会”，他挽回颜面的舞台，在何雨柱这摧枯拉朽的三板斧之下，彻底沦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不仅没能找回一丝一毫的面子，反而被当众扒光了伪善的外衣，被按在地上，用最响亮的方式，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愤怒在胸膛里冲撞。
他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死死地盯着院子中央那个如标枪般挺立的背影，却连一个反驳的字眼都说不出来。
因为何雨柱说的，句句是实，字字诛心！
这场大会，彻底变成了何雨柱的个人立威秀。
他用最强硬的姿态，向整个四合院宣告——
从前的傻柱，已经死了。
现在的何雨柱，不好惹！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