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改造
李杰顿了顿，语气坚定起来：“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商场。”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李彩玉的胳膊就往外走。事已至此，她倒也愿意听从李杰的安排——反正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像一叶浮萍，如今有个人愿意为她指引方向，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李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她这句话脱口而出，欣喜中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亏欠，声音微微发颤。
李杰却朗声笑了，摆手道：“哎，这不算什么。应该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我想也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会一见到你，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他侧过头，眼神明亮地看着李彩玉，“一定是上天安排你遇见我，叫我好好还债的，你说是不是？”
一抹微笑浮上李彩玉的嘴角，她心里像是被暖流漫过，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柔软。她边摇头边指着李杰，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笑意：“我真是服了你——不，应该是服了你这张嘴才对。”
“也许等你喝多的时候，就该扶墙了，而我这张嘴可不会醉。”李杰还不忘调侃一句，眉眼间尽是戏谑与明亮。
他们打车来到一家气派的大商场门口。金色的招牌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上面赫然嵌着四个大字——天宏商场。李彩玉仰头望着，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繁华的地方，她以往只在电视里见过。她不禁轻呼出声，语调里都是不敢相信：“哇！！！！！！！！！我也能来这样的地方……简直像做梦一样。”
她微微张着嘴，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要把这一切光影璀璨全都收进心底。李杰在一旁看得有些得意，笑着说：“这是我家的，买衣服不用花钱，我妈会结账的。”
李彩玉倏地收回目光，转头望向他，大大喘了一口气，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我不会接受你的施舍。等我挣了钱，一定会还你的。”
“开什么玩笑？”李杰摇摇头，声音放得柔和，“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谈钱，只谈感情。”他略显得意地挑眉，“再说了，我的审美可是一流。我会让你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到时候怕是连你自己都认不出。”
说完，他轻轻拉住她的手腕踏进商场。室内冷气恰到好处，光线明亮而不刺眼，服务员个个衣着整洁、面带微笑，宛若接待贵宾。他们先去了鞋区，李杰为她选了一双白色运动鞋，轻巧又干净；然后又是一件军绿色的连衣裙和一件纯棉白T，简约中透着文艺。
李杰果然有些大男子主义，几乎不征求李彩玉的意见，只要他觉得好看，就径直点头包起来。李彩玉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在他利落的安排里感到一种被照顾的安心。不过半小时，他们就已经提着购物袋走了出来。她低头看着手提袋中叠放整齐的新衣，心里涌起一阵温暖与恍惚。
李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现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李彩玉蹙起眉头，不解地望着他：“李杰，你有事吗？为什么这么急？”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李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再次瞥了眼手机屏幕，荧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刚刚合适。”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完成什么精心设计的计划。
李彩玉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李杰已经拨通了电话，语气轻快：“喂，冷冰，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在新新人类浴池等你。”不等对方回应，他就切断了通话，行动干脆得让人吃惊。
“冷冰是谁啊？”李彩玉忍不住追问，目光里满是困惑。她看着李杰的侧脸，试图从他那泰然自若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一个朋友，”李杰轻描淡写地说，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会儿她带你去洗澡。”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安排。
出租车在新新人类浴池门前停下。这是一栋外观颇具未来感的建筑，两层的小楼，外墙贴着时髦的白色瓷砖，阳光一照亮堂堂的，瓷砖缝里嵌着的黑边儿把墙面分割成整齐的方块。门口有个不大不小的门廊，廊柱是光溜溜的不锈钢管，擦得能映出人影，顶上搭着浅棕色的遮阳棚，帆布料子上印着“新新人类浴池”的名字。
在此等了不到五分钟，又一辆出租车抵达。车门打开，一位少女迈步而出。
李彩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那女孩一头灰绿色的碎发披在肩头，像是被风吹乱的海藻。她穿着一条印花长裙，裙摆上的图案大胆而繁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脚上那双多色拼接的怪异鞋靴，设计大胆得近乎挑衅——前端露出涂着黑色甲油的大脚趾，脚背若隐若现，鞋靴延伸至小腿，系着一簇色彩斑斓的鞋带。右脚大脚趾上戴着一枚银质脚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太阳镜。
李彩玉下意识地打量着自己的穿着，突然感到一种说不清的局促。那女孩与她年纪相仿，却散发着一种与她截然不同的气质，既张扬又不羁，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李彩玉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些排斥，又忍不住被这份大胆所吸引。
“嗨，李杰找我什么事？”冷冰的声音清脆利落，像一阵凉风穿堂而过。
李杰笑着迎上去，身边还跟着一个略显拘谨的女孩。“嗨，冷冰，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你叫她小玉就好。”他侧过身，语气轻松地说道，“小玉，这是冷冰，我同学，也是我干妹妹。”
李彩玉连忙向前微微倾身，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恰当的微笑——尽管心中并无多少真切欢喜，甚至隐约有些抗拒，但她仍旧礼貌地轻声说道：“你好。”
冷冰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明亮而直接的眼睛。她目光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李彩玉一番，才笑着说：“小玉，你好呀。”那语气亲切得仿佛她们早已相识。
“冷冰，你来一下。”李杰突然出声，将冷冰拉到一旁。
两人凑在一处低声交谈，时不时朝李彩玉这边瞥来一眼。李彩玉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心里七上八下，仿佛自己成了某个未知剧本里的配角，却迟迟拿不到台词。她看到冷冰忽然笑开来，眼角眉梢都是亮盈盈的光，而后转身朝她走来，不由分说就挽住了她的胳膊——动作流畅得像早已排练多次。
“走，”冷冰的声音贴得近，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我们一块儿洗澡去。”
李彩玉还没来得及开口，已被对方挽着手臂带向前去。她仓促回头，只见李杰站在原地微笑着朝她挥手，甚至还眨了下眼，比出一个OK的手势。她心里一沉，某种说不清的不安如潮水漫起，却又被推着不得不向前走去。冷冰的指尖温热，步伐又快又稳，仿佛早已决定好了所有方向。
而李彩玉，只能在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与悬念中，勉强跟上她的脚步。
李彩玉和冷冰一前一后走进澡堂，她又不自觉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冷冰约莫一米六的个子，比自己略高一些，身形还带着初中生特有的青涩单薄，仿佛一棵还未完全抽条的嫩柳。李彩玉心里暗自撇嘴，想着用不了多久，自己必定能俯视她了——
冷冰的皮肤极白，像是从未见过阳光似的，细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她那两道眉毛显然是精心修过的，弯弯细细，尾端微微向上挑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刁蛮劲儿。一双眼睛不算大却也不小，嵌着明显的双眼皮，却僵硬得像是后天雕琢而成。李彩玉越看越觉得诡异，这哪像个初中生？活脱脱就是个混迹街头的小太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社会接轨过早的违和感。
正当李彩玉在心底细细描摹着她时，冷冰毫无征兆地开了口，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
“你是李杰的表妹？他可从没跟我提起过你诶！这个表哥当得可真不称职。”
李彩玉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的目光，愣了几秒，才勉强扯了扯嘴角。那笑容生硬得像是一笔添错的线条。
冷冰却仿佛浑然不觉，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哥说你不爱说话，叫我别问太多。看来还真是这样。”
这就盖棺定论了？李彩玉在心底冷笑。‘你哪里知道，我和熟人永远有侃不完的大山？而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连背景音乐都算不上的陌生人罢了。’
洗澡的过程中，两人再无话可说。湿漉漉的水汽氤氲上升，裹着浓浓的尴尬，黏在皮肤上、缠在呼吸里，怎么也挥不去。
“好了，出去吧！”冷冰关掉水，语气干脆得近乎鲁莽，“你的脏衣服先放这儿吧！”
李彩玉一听这话，胸口顿时窜起一股火。脏衣服？难道她的就干净吗？若不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以李彩玉的脾气，早该让她尝尝什么叫“说话的艺术”了。
冷冰扬起下巴，眉眼间流转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她用那特有的、仿佛施舍般的语气说道：“让我家的服务员洗完你再拿回去——在这个城市里，凡是带‘新新人类’字样的店面，那可都是我家的产业。你随便走进哪家，只要提我的名字，都好使。”
她那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骄傲，几乎凝成实质，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李彩玉抿了抿唇，心里翻涌着强烈的不适，却终究因为表情管理做的到位没表现出来，只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完全违背真心的话：
“喔！你家真是……好阔绰啊！”她话音轻飘飘的，尾音故意拖长，裹着一层薄薄的不屑，“那先提前谢谢你了。”
“没关系的了，”冷冰笑得明媚，话锋却轻轻一转，落点分明，“你是李杰的妹妹嘛！帮他也就是帮你，应该的。”她那“乐于助人”里仿佛藏着一把软尺，能量出几分亲疏、几寸距离，听得李彩玉心底一阵发凉。
“恩。”李彩玉懒得再多应付，只慵懒地回了一个字，像丢出一块石头，沉进无声的井里。
她们洗澡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先后走了出来。整个过程几乎没什么交谈，热水冲得再暖，也化不开两人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冰墙。或许，不喜欢本来就是相互的，沉默就是最直白的答案。
她们推开浴室门的瞬间，李杰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电视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李杰一见她们出来，“啪”一声关掉电视，站起身来说：
“冷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他语气尽量放得自然，一边说，一边已经伸手拉过李彩玉的手腕，动作有些急，像要迅速逃离什么，“过几天一定请你吃饭。小玉，我们走吧。”
“好吧！你可不许骗我啊！”冷冰冲李杰眨眨眼，语气一下子变得娇俏又调皮，仿佛刚才那个高高在上的她只是幻觉。
可这一幕落在李彩玉眼里，只觉得像是生吞了一颗黄连，从舌尖一路涩到心底——真是，恶心透了。
出门后，李杰抬手又拦了一辆出租车。车门关上，将喧嚣隔绝在外，车内一时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低鸣。李彩玉偏过头，看向身旁的李杰，轻声问道：“现在是去你家吗？”
李杰正低头划着手机屏幕，指尖动作未停，只懒懒一掀眼皮：“不，现在还不到两点呢。”随即他向前倾身，对司机道：“师傅，麻烦到前面的新新人类发型设计停一下。”
李彩玉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听冷冰说，这座城市里凡是带‘新新人类’字样的店面……都是她家的，是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奇，又掺着一丝不敢确信的试探。
“差不多吧。”李杰仍是漫不经心，答得随意，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走进发廊的那一刻，李彩玉恍惚以为自己踏入了某个异度空间。灯光柔和却不失明亮，空气中浮动着香氛和洗发水的清新气息，镜面洁净如无物，反射出流转的光影。她像是初诞人世的婴孩，目光无处不落，打量着这个精致而陌生的世界。
一位穿着时尚的理发师微笑着迎上前：“欢迎光临，是剪头发吗？”
李彩玉还未来得及反应，李杰已抢先一步开口：“不，我们来梳头发。”
“梳头发？”理发师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仍保持着职业笑容，“那……想梳什么样的发型呢？”
李杰蹙起眉头，仔细端详了李彩玉好一会儿，仿佛在审视一件待雕琢的作品，最后似乎也没想出什么精妙方案，只道：“给她，头发吊高一点，梳个马尾就行了。”
理发师脸上浮起一丝疑惑，这么简单的发型，何须特地来店？但他还是客气地示意：“那过来请坐吧！”
李彩玉被李杰这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安排搞得莫名其妙。她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目光在两个同样有些一头雾水的男人之间转来转去。一个马尾辫而已，她自己随手就能梳好，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这架势，简直像是皇上嫁女儿，非得兴师动众找人伺候不可！她最终蹙紧眉头，望向李杰，眼神里全是问号。
李杰却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对上她的目光，唇角一勾，露出惯常的微笑，随即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唉，怎奈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呢？李彩玉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微微努了下嘴，终究还是慢吞吞地走过去，依言坐下。冰凉的皮质座椅触感陌生，她从镜中看见自己略显局促的身影。
自从上中学起，她的头发就自由生长得近乎狂放，如同她不愿被拘束的性子。那时总有些坏学生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从没看见过像她头发这么好的“稻草”，她听了也不恼，反而偏执地认为那是一种另类的夸奖——至少，是蓬勃生命力的象征。
可李杰他……怎么能这样呢？莫非还真把自己当成需要他精心打扮的小表妹了？
思绪纷乱间，她感到理发师的手指已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她忍不住抬起眼，再次望向镜中——霎时间，她几乎怔住了。
镜中的女孩……是谁？
头发被梳理得顺滑而光亮，高高束起的马尾显得利落又精神，几缕碎发被精心整理，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整个面容仿佛被瞬间点亮，褪去了些许往日的散漫不羁，竟透出几分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清秀与淑雅。
她眨了眨眼，镜中人也眨了眨眼。
天呢……她下意识地在心里惊呼，这……真的是自己吗？
城里人可真会挣钱！就这么简简单单梳一个马尾，也好意思收两块钱？李彩玉一边看着李杰付钱，一边在心里嘀咕。她望着镜子里那个被整理得光溜溜的发型，实在想不通：这明明是自己随手就能完成的事，何必白白花这冤枉钱？
走出小店，她仍有些闷闷不乐。这次李杰没有打车，只是沿着街道慢慢走。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步履从容，目光却显得深远，仿佛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忽然，他抬起头，对李彩玉说道：“小玉，如果我妈妈问起你的生日，你就说是八月初三的。”
李彩玉一愣，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这难不成是要为她“逆天改命”？她越琢磨越觉得诡异，仿佛自己不只是进了一所怪人宅，更是跌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怪人洞——这洞还越来越深，底下该不会真藏着什么老妖怪吧？她忍不住快走几步，拦到李杰面前：“为什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杰嘴角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故弄玄虚。
李彩玉被他搞得更加糊涂，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语文书上那句“难得糊涂”——难道指的就是这种云里雾里的情形？她索性蹲在人行道边，撅起嘴来说：“那你叫我一声姐姐。不然，我就不跟你走了，也不去你家了。”
哼，不就是装模作样吗？这一招谁不会。
可李杰只嗤笑一声，撇了撇嘴道：“你是饿晕了，还是在说梦话？莫非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他语气轻飘飘的，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李彩玉心里憋着一股气，蹲在那儿不肯起来，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李杰折返回来，好笑地拽了拽她的马尾：“我靠，大哥，你来真的啊？是不是不叫就不走？”
李彩玉伸出右手食指，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杰站起身，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那好吧，我自己回家。Bye bye.”
李彩玉扭过头去，瞥见他还真迈开了步子，不由小声嘀咕：“真小气……”正犹豫要不要服软，却听见脚步声又转了回来。
“大哥！你能不能行？”李杰站在她面前，语气哭笑不得。
“性别搞错了。”李彩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只见李杰摸了摸后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她，随后两手塞住耳朵，别开脸极轻地嘟囔了一声：“姐。”
“什么？根本没听见！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李彩玉端起了架子。
李杰深吸一口气，仍然堵着耳朵，像是要豁出去般大声喊道：“姐！我们回家吧！”
李彩玉笑了一下，深表满意，于是习惯性地想用食指挑一挑刘海，却摸到光洁的额头——刘海早已被梳上去了。那一瞬间，她莫名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似的，不由地眼睛向上翻了一下，模样有些滑稽，又有些怅然。
李杰忍俊不禁，抬手轻指着她，眼尾漾开浅浅笑纹：
“看你那傻样吧！”嗓音里浸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李彩玉先是一愣，随即被自己的憨态逗得笑出声来。她微微扬起下巴，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俏皮，拉住李杰的衣袖晃了晃：
“乖弟弟，我们回家吧！”那副得意的小模样，活像只偷吃了蜜糖的小猫。
午后阳光浸染的街道上，两人的说笑声如同跳跃的音符，轻轻洒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