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婳汨强忍着因那声凄厉禽鸣和地底轰鸣带来的心悸,紧紧反握住晓晓的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与依赖:“晓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地震。。。感觉地底下……有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部落边缘那几块巨大黑石的方向,那里空气中扭曲的热浪和隐约透出的赤红光芒似乎更为明显。“声音和光……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她试探着问,努力让自己的好奇听起来像是受惊后的自然反应。
晓晓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白了,几乎是惊恐地用力拽回萧婳汨的手,压低声音急切道:“姐!别瞎指!别瞎看!那就是禁地!绝对不能靠近的地方!”
“禁地?”萧婳汨心头一跳,面上却更显困惑与一丝被晓晓过激反应吓到的委屈,“为什么是禁地?底下到底是什么?那叫声……太吓人了……”
“我也不知道底下具体是什么!老祭祀和巫医从来不让人知道细节,只说那是部落的根基,也是绝对不能触怒的毁灭之源!”晓晓语速极快,眼神惶恐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人注意到她们正在谈论这个禁忌话题,“平时那地方就有黑石围着,有人看守,根本不让进!只有地震或者像刚才那样异动的时候,才会有点异象露出来……但也绝对不能好奇!”
她用力抓着萧婳汨,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姐,你千万别动想去看看的念头!想都别想!会被发现的!”
萧婳汨能感觉到晓晓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远比刚才地震时的本能害怕更深沉。她放软了声音,像是单纯的不解:“可是……如果真的那么危险,搞清楚不是更好吗?万一……万一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不震了呢?大家不就不用怕了?”
“不可能!”晓晓断然否定,头摇得像拨浪鼓,“巫医说了,那是神灵之怒,或者是地脉之灵的不安,凡人不能窥探,只能敬畏!靠近就是亵渎,会引来更大的灾难!以前……以前好像有人不信邪想偷偷去看,结果……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巫医说他们被地火吞噬了!”
她喘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恳求:“姐,实话跟你说吧,部落里的人非常非常迷信这个!这是他们最深的恐惧!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接受我,听我的话,但我要是敢碰这个禁忌,他们立刻就会把我当成带来厄运的异端!到时候别说当什么女王了,能不能活命都难说!老祭祀和巫医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你千万别害我!”
晓晓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权力丢失乃至生命危险的极致恐惧,那是一种深深融入此地规则后的束手束脚,与她之前宣扬“创造世界”的狂妄形成了可悲又可怕的对比。
萧婳汨心中寒意更盛,面上却迅速安抚地拍拍晓晓的手背,顺从地说:“好好好,我不问也不看了,你别怕。我只是……刚刚被吓到了。”她适时地流露出后怕的神情,成功让晓晓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
然而,萧婳汨的眼角余光却再次飞快地扫过那黑石方向。地底的轰鸣和朱雀的悲鸣似乎暂时平息了,但空气中那股灼热不安的气息和弥漫的淡淡硫磺味并未完全散去。
这里隐藏的秘密,恐怕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而晓晓的恐惧和部落的禁忌,恰恰像是指路明灯,标记出了那个最可能突破这个世界虚假外壳的关键点。
只是,该如何才能绕过重重监视与恐惧,去触碰这个核心呢?萧婳汨垂下眼睫,掩去眸中飞速流转的思量。
遥远的宫殿中,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梁武灵王缓缓靠回椅背,指尖玉扳指轻轻叩击扶手。
“寡人果然没看错,”他唇角勾起一丝莫测的弧度,“恐惧,往往守护着最重要的真相。这小女子,怕是已经找到钥匙的方向了。只是不知,她有无胆量,又该如何……去开启那扇门了。”
霸王凝神看着镜中迅速掩饰好情绪的萧婳汨,以及她身边惊魂未定、对潜在危险浑然不觉的晓晓,浓眉紧锁:“王兄,那地火朱雀若再次狂暴,她们身处其中,岂非极度危险?”
“风险与机遇并存。”梁武灵王目光幽深,“看她造化吧。继续看下去,寡人预感,好戏……才刚刚开始。”
太平御镜内,部落的混乱渐渐平息,但一种压抑不安的气氛依旧笼罩着整个聚落。萧婳汨扶着晓晓,如同两个受惊的普通女子般互相依偎着,心思却已飘向了那片被严格禁止靠近的、隐藏着地火与哀鸣的禁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