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里的风裹着铁锈味钻进林渊领口,他背着苏清雪的脊背绷得像张弓。
阿七的破皮包蹭过他手背时,他能感觉到那孩子指尖的冻疮——这小鬼总说在垃圾堆里翻食能暖手,可此刻连递包的动作都在抖。
“哥……这是我偷……不,是捡来的。”阿七喉结滚动,眼尾还沾着没擦净的灰,“里面有八百点。”
林渊低头看那鼓囊囊的破皮包,拉链处还挂着半截断绳——是昨天在菜市场见阿七蹲在肉摊后翻垃圾桶时,系在破筐上的。
他喉咙发紧,却只是摇头:“八百不够,还差两千二。”
远处传来铁笼摇晃的哐当声,黑市入口那盏锈灯突然炸开个火星,照亮悬挂的铁笼。
刀爪狸的嘶吼混着观众的哄笑撞进耳朵,广播里的嘶哑声像生锈的锯子:“下一场,人兽同笼!胜者得五百点,连胜三场可换竞拍券!”
林渊的手指在苏清雪后颈轻轻摩挲,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
她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赤髓草在黑市拍卖”,现在她腹腔的伤还在渗血,染透了他后背的布料。
他望向铁笼里那团幽绿的凶光,喉结动了动——这是唯一的路。
黑市登记处的血腥味比暗巷重十倍。
莫坎坐在剁骨刀搭成的王座上,独眼扫过林渊时,刀疤跟着眼皮跳。
他左边脸纹满刑囚编号,右边眼眶嵌着颗磨得发亮的铁珠,开口时露出镶铁的牙齿:“外卖的?淬体四重就想进兽笼?上个月有个开脉境的,肠子都被掏出来当彩带了。”
林渊把苏清雪轻轻放在墙角,转身时听见她压抑的呻吟。
他摸出死契,笔尖在“生死自负”四个字上顿了顿:“抽三成。”
“聪明。”莫坎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铁指节压得他血管发疼,“你这脉象……不对劲。”
林渊抽手,指腹擦过袖口的血渍——那是擂台上周衍的血,也是他自己的。
“脉象再怪,也比不过你这张脸吓人。”他冷笑,余光瞥见守卫们的手都摸向腰间短刀。
全场哄笑时,莫坎的独眼眯成线,对着最近的守卫比了个“盯死”的手势。
林渊装作没看见,弯腰把苏清雪的头垫高些,她睫毛颤了颤,又陷入昏迷。
铁闸轰然落下的瞬间,林渊闻到了刀爪狸的腥臊。
这畜生体长近两米,脊背隆起的肌肉像铁铸的,利爪刮过笼底石板,迸出火星。
它后肢一蹬,带起的风掀翻了林渊额前的碎发——这一扑,足够开脉境武者避闪三次。
他翻滚的动作比意识更快,左肩还是被划出三道血痕。
剧痛中,老瘸教他的残页突然在脑海里翻涌:“撼山桩,不动则稳。”他咬着牙扎下马步,双臂交叉成十字,刀爪狸第二次扑来时,他竟用内收的劲力震得那畜生退了半步!
“这小子……懂古劲?”莫坎的声音混着观众的惊呼撞进耳朵。
林渊抬头,看见高处包厢里有道银白影子——戴面具的女人摘下面具一角,红唇轻启:“不止,他在听血。”
第三回合,刀爪狸的利爪撕开了他左肋。
鲜血溅在笼壁上,那畜生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兴奋的呜咽。
林渊踉跄着后退,能感觉到血正顺着大腿往下淌,滴在石板上的声音像倒计时。
“清雪在等。”他咬着牙,喉咙里尝到铁锈味。
刀爪狸第三次扑来,这次他没躲,侧头一口咬在畜生后腿动脉上!
滚烫的兽血涌进嘴里,腥甜得发苦,可他的意识突然清明——他“看”到了刀爪狸下一扑的轨迹!
提前半秒侧身,爪风擦着脖颈刮过,带起几缕碎发。
林渊抄起脚边的断石砖角,用尽全身力气刺进那畜生左眼。
刀爪狸哀嚎着翻滚,他趁机跃上其背,双手掐住咽喉,脊椎发力一拧——“咔”的脆响里,腥热的血溅了他满脸。
全场死寂了半秒,随即爆发出山崩般的嘶吼:“人兽同凶!人兽同凶!”
林渊瘫坐在笼里,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皮肤下泛着金红纹路,像活过来的血管,额头的汗混着血往下淌,烧得他眼前发黑。
莫坎的声音从笼外传来,带着虚假的关切:“好小子,留你一命,下场打五阶异兽。”
“我不打下一场。”林渊擦了擦脸上的血,声音哑得像砂纸。
莫坎的独眼瞬间冷下来,袖中剁骨刀的寒光闪了闪:“不打?那你的命,就是我的娱乐。”
刀风劈下的刹那,林渊的后颈突然泛起刺痛——血感预警!
他偏头的动作比刀快半息,刀锋擦着耳尖劈进石板,溅起碎石。
他反手抽出插在兽尸上的断骨,顺势捅进莫坎咽喉。
“你的艺术……”他看着莫坎瞪大的独眼,将尸体踹回笼外,“太吵了。”
高处包厢的银面具悄然落下,一枚刻着“归墟”的铜牌滑进林渊背包。
他没察觉,只盯着手里染血的竞拍券,凑到苏清雪耳边低语:“清雪,药……快到了。”
暗巷的风卷着血腥味钻进黑市入口,铁门在深夜里发出吱呀轻响。
有人影在远处废墟里一闪而过,留下半句模糊的低语:“有意思……百年了,终于有能听见血的。”
次日清晨,黑市入口的铁门“轰”地被推开。
阳光顺着门缝淌进来,照在林渊染血的外套上,也照见他手里攥得发皱的竞拍券——“赤髓草,今日正午开拍”几个字,被血浸透后,像朵开在纸页上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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