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听筒里斯特恩的呼吸声像砂纸摩擦钢板。他灌下最后一口二锅头，瓶底朝天时发出空洞的回响。?
“1994年札幌冬季训练营，”他突然开口，声音里的酒气全被寒气逼了出去，“这小子在零下十五度的雪地里练折返跑，每天二十组。当时队医说他会练废膝盖，结果呢？”?
纽约加密会议室里，斯特恩的尾戒停在无名指第二关节。十二块曲面屏同时亮起樱木花道的骨骼扫描图，红色预警线在髌骨位置形成完美的闭环。?
“结果他现在的膝盖承受力是联盟平均水平的1.7倍。”技术总监的声音发颤，“但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男人打断他，脚下的玻璃碎片被踩得咯吱响，“你们测他的肌酸激酶恢复速度？去看看他高中宿舍的垃圾桶，每天早上都塞满能量棒包装纸。那不是天赋，是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传来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明天上午九点，羽田机场VIP通道。”斯特恩的声音突然清晰得像手术刀，“我要在第一排看总决赛。”?
男人望着西沉的落日，把手机揣回裤兜。天边的晚霞红得像樱木花道的头发，他捡起地上的篮球牌，裂痕里还卡着去年的樱花。
波音747的舷窗外，太平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斯特恩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文件夹里摊着樱木花道的最新数据：冬季选拔赛半决赛对阵海南时，他单场抢下21个篮板，其中13个是在牧绅一头顶摘得的。?
“总裁，湘北和名朋的总决赛会在今晚七点开始。”助理递过热咖啡，杯壁上凝着水珠，“名朋工业的森重宽已经连续三场打出两双，媒体说他是‘日本的奥尼尔’。”?
斯特恩没接咖啡，指尖在樱木的弹跳数据上敲击：“去年山王战，这孩子的助跑起跳高度是92厘米。现在呢？”?
“114厘米。”助理翻开另一份报告，“而且他在落地时的膝盖缓冲角度始终保持在135度，运动学教授说这是电脑模拟才能达到的完美角度。”?
飞机穿越云层时轻微颠簸，斯特恩望向窗外掠过的星辰。三十年前他在纽约街头发现乔丹时，也曾有过这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但眼前这团跳跃的红色火焰，带着某种更原始、更蛮横的生命力。
日暮时分的东京体育馆外，卖炒面的摊贩正往铁板上淋酱汁。中年男人靠在围墙阴影里，看着湘北队员的大巴缓缓驶入。樱木花道从最后一排车窗探出头，红头发在夕阳里像团燃烧的篝火。?
“樱木！你的护腰带歪了！”宫城良田从驾驶座探回头，手里还攥着战术板。三井寿在后座笑骂着抢过绷带，却被樱木反手按在座位上挠痒。?
男人摸出藏在怀里的旧照片，少年时的樱木也是这样，总把护腕戴成腕带，却能在抢篮板时像颗出膛的炮弹。他突然想起那个雪夜，这孩子捧着断裂的篮球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却顶着肿眼泡说要练出“比大猩猩还厉害的铁头功”。?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西装革履的人群簇拥着斯特恩穿过人行道，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樱花瓣。当他看到体育馆顶端“冬季选拔赛总决赛”的霓虹灯牌时，腕表指针正好指向18:58。
热身区的木质地板被汗水浸得发亮。樱木花道正在练习战斧扣篮，每次腾空时，挂在篮筐上的计时器都会晃出残影。三井寿叼着毛巾笑骂：“笨蛋，小心把篮筐扣塌了要你赔！”?
“本天才的扣篮可是价值千万日元！”樱木落地时故意踩出重响，红头发扫过宫城的脸颊，“今晚就让森重宽见识一下，谁才是全国第一中锋！”?
场馆突然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樱木抬头望去，看台上的观众举着“天才樱木”的横幅，木暮公延带着伤愈的赤木刚宪坐在第一排，两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正站在球员通道入口处张望。?
“那两个洋人是谁？”樱木挠着头问。?
宫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脸色微变：“好像是……NBA的人。”
跳球瞬间，森重宽的巨掌率先触及篮球。名朋工业的快攻像辆重型卡车碾压过来，199公分的中锋在三秒区里转身时，地板都在震颤。?
“拦住他！”宫城良田的喊声被淹没在欢呼声里，眼看篮球就要砸进篮筐，一道红色闪电突然从斜刺里杀出。?
斯特恩在贵宾席上猛地前倾身体。樱木花道在空中与森重宽碰撞的瞬间，居然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拉杆，右手抓着篮球绕过对方巨掌，左手轻巧地将球挑进篮筐。?
“滞空时间1.2秒。”助理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比卡特的扣篮大赛纪录还多出0.1秒。”?
斯特恩没说话，看着樱木落地时顺势滑出三米，红头发甩动的弧度像道精准的量角器。这根本不是篮球技巧，是某种违反物理法则的暴力美学。
第四节还剩最后两分钟，湘北落后三分。樱木花道捂着腰趴在地板上，汗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名朋工业的教练在场边狂吼，森重宽正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这已经是樱木今晚第五次在他头顶抢下进攻篮板。?
“笨蛋，起来！”三井寿把他拽起来，自己的膝盖也在打颤，“你忘了全国大赛时说过要打败所有强者吗？”?
樱木咧嘴笑的时候，露出沾着血的牙龈。他突然扯开护腰，露出缠着绷带的背部，旧伤的疤痕在灯光下像条狰狞的蛇。?
“因为我是天才啊！”?
当他再次起跳时，斯特恩清楚地看到，看台上的电子计时器显示23:47，而樱木的影子在篮板上停留了整整两格跳动的时间。篮球穿过篮网的瞬间，场馆的玻璃幕墙似乎都在共振。?
终场哨响时，中年男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斯特恩握着发烫的手机，听着技术部在那头疯狂报数：“垂直起跳速度4.2米/秒，肌肉纤维损伤修复速率是联盟标准的3.2倍……”?
他望向球场中央，樱木花道正被队友抛向空中，红头发在聚光灯下像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三十年前乔丹从罚球线起飞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重叠，但这团红色比当年的飞人更野，更烫，带着某种未被驯服的原始力量。?
“通知选秀委员会，”斯特恩对着手机说，尾戒在灯光下闪过冷光，“明年的选秀规则，或许该改改了。”?
体育馆外的炒面摊还在冒着热气，中年男人把空酒瓶扔进垃圾桶，转身走向地铁站。晚风掀起他邋遢的衣角，露出里面印着“北海道少年队”的褪色运动服。口袋里的旧照片被指尖摩挲得发烫，照片背面的字迹在路灯下依稀可见：“致花道——真正的天才，永远不需要规则。”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