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响。
我瞬间想起了季轩描述的那个在乱葬岗徘徊的、诡异的守墓老头!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我头皮发麻。
如果小男孩说的是真的,那意味着,从我们离开宿舍开始,就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们!
而我,竟然毫无察觉!
恐惧感像潮水一般,瞬间将我淹没。
我不再犹豫,一把将小男孩拉到我身后,再次将手电筒对准了我们来时的路,这一次,我迈开了脚步,主动向着那片黑暗走去。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很愚蠢,很危险。
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一种被窥视、被侵犯的愤怒和想要保护身后孩子的本能,驱使着我前进。
“谁在那里?出来!”我大吼一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形。
回答我的,只有风声和草木的“沙沙”声。
我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疯狂地扫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草丛、树后、土坡的阴影……
就在我的光束扫过路边一簇特别茂密的草丛时——
一道黑影,猛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那黑影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在我看到他的同时,他就已经蹿了出去。
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只感觉那是一个极其瘦削、佝偻的身影,像一只被惊扰的夜行动物,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一个“老爷爷”。
“我操!”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猛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疯狂地捶打着我的胸膛。
那道黑影没有丝毫停留,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围再次恢复了死寂。
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电筒的光因为手抖而剧烈地晃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到身后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角。
“叔叔……他跑了。”小男孩的声音还在发抖。
我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蹲下身,看着小男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你刚才……看清他的样子了吗?就是你说的那个老爷爷吗?”
小男孩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天太黑了,我看不清脸……但是……但是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背驼得很厉害,跟……跟我白天在山那边看到的那个老爷爷……很像。”
山那边……乱葬岗!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几乎可以肯定,跟踪我们的,就是季轩口中那个诡异的守墓老头。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一个守墓人,大半夜不待在坟地,跑到村里来,像个幽灵一样尾随两个活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每一个都带着不祥的预兆。
我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这张网的背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我们快回去。”我不敢再在这里多待一秒,拉起小男孩的手,几乎是小跑着向宿舍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我再也不敢回头,只觉得身后那片黑暗仿佛活了过来,随时都可能再次扑出什么东西。
回到宿舍楼下,和小男孩告别后,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季轩正坐在床边,双手抱着头,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你去哪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他看到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哽咽。
我把给他买的烟丢过去,在他床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刚才的经历,除了小男孩的部分,大致跟他讲了一遍。
我没提孩子的事,是怕给他增加额外的心理负担。
季轩听完,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惨白。
他哆嗦着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地方不对劲!那个老头……他肯定不是一般人!我们明天就走吧,这活儿不干了,钱不要了行不行?”
“走?我们跟公司签了合同,现在走算违约,赔的钱比我们挣的还多。”我叹了口气,虽然我也很想离开,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冲动,“别自己吓自己,也许他就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孤寡老人,没什么恶意的。”
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但现在只能这么安慰他,也是安慰我自己。
那一夜,我和季轩几乎都没怎么睡。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们惊出一身冷汗。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连日来的疲惫和刚才的极度惊吓,终于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意识也开始模糊。
窗外的天色,从墨黑渐渐变成了一种死寂的深灰色。
世界仿佛陷入了黎明前最沉寂的瞬间。
疲惫像潮水一样最终淹没了我所有的感官,我靠在床头,昏沉地闭上了眼睛。
我想,这个惊魂之夜,不管怎样,总算是要过去了。
在太阳升起之后,一切诡异和恐惧,或许都会烟消云散。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迎来片刻的安宁。###《午夜快递惊魂记》
####第156章责童遇影慰友逢客
我一把抓住小男孩冰凉的手腕,将他从那个黑漆漆的巷子口拽了回来。
路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我们脚下的一小片地方,我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而狂跳不止。
“你去哪了!”我压低声音,语气里却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后怕,“不是让你乖乖跟在我身后的吗?万一……万一再遇到什么东西怎么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小男孩低着头,小小的身体在夜风中微微发抖,他搅动着自己的衣角,用蚊子般的声音道歉:“对不起,林羽哥哥……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个发光的东西,就想过去看看……”
看着他这副委屈又害怕的模样,我心头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我叹了口气,松开他的手腕,改为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是啊,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鬼魂。
对于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的好奇心远大于恐惧。
“以后不准再乱跑了,听见没有?”我的语气缓和下来,“跟紧我,哪里都不要去。”
“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牵着他,走进街角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惨白的灯光将我们俩的影子拉得老长,也驱散了些许环绕在身边的寒意。
我拿了两瓶热饮,又给他挑了些他生前或许爱吃的零食,尽管我知道他根本无法享用。
这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对我,也对他。
就在我排队准备结账时,衣角被轻轻地拽了一下。
我低头,看到小男孩正仰着惨白的小脸看着我,一双黑漆漆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他凑到我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哥哥,有人……有人在外面看我们。”
我的脊背瞬间窜上一股凉意。
我装作不经意地扭头,目光透过便利店巨大的玻璃窗扫向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
夜色浓郁如墨,除了几盏孤零零的路灯,什么都没有。
“你看错了吧?”我安抚他。
“没有……”他把我的衣角抓得更紧了,“就在那个路灯下面,有个黑影,一直盯着我们……他没有脸。”
我的心猛地一沉。
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在街对面的那根忽明忽暗的路灯杆下,光晕的边缘,似乎真的站着一个东西。
那不是一个清晰的人形,更像是一团被拉长了的、极不协调的阴影,瘦长、佝偻,仿佛没有骨头般怪异地站立着。
那个轮廓……像极了我在乱葬岗见过的那个守坟老头!
收银员催促的声音将我的神思拉了回来。
我浑身一激灵,迅速付了钱,一把抱起小男孩,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便利店。
再回头时,那路灯下已经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可怀里小男孩冰冷的体温和剧烈的颤抖提醒我,危险从未远离。
回到公司宿舍时,已经过了午夜。
季轩的房间还亮着灯,我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他正坐在床边,脚边丢了一地的烟头,满面愁容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你可算回来了!”看到我,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又被经理派出去送那种鬼东西了。”
我将已经在我怀里“睡着”的小男孩轻轻放到我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然后才转身对季轩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心里烦,出去透了透气。”
“烦什么?还在想十三号院的事?”季轩掐灭了手里的烟,担忧地看着我,“林羽,我跟你说,我总觉得这公司不对劲。今天我试着查了一下我们公司的注册信息,根本查不到!你说,一个正经的快递公司,怎么会这样?”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凛,乱葬岗的黑影,查不到的公司信息,还有那个至今想起来仍让人不寒而栗的十三号院……所有线索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越缠越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强作镇定地安慰道:“别想太多了,也许是我们没找对地方。先睡觉吧,天大的事也得等天亮了再说。”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那个佝偻的黑影和十三号院里那口蠢蠢欲动的棺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和季轩都还在混沌的睡梦中,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
那声音沉重、蛮横,完全不像是礼貌的拜访,更像是急切的催命。
我和季轩同时被惊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和疑惑。
谁会这么一大早来找我们?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脸上戴着一副几乎能遮住半张脸的黑超墨镜,神情冷峻,嘴唇抿成一条严肃的直线。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窥视,微微侧过头,仿佛墨镜后的眼睛正精准地与我对视。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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