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叶琳琅那张沾着泪痕的俏脸已经猛地抬起，眼神里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固执。
“林羽，鬼聘……我要参加。”
我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不行！”开什么玩笑，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掺和的事。
我见过的场面，随便一件都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精神崩溃。
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凭什么？
“为什么不行？”她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死的是我的室友，她是被我连累的！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我皱紧眉头，压低声音：“这不是你做噩梦或者看恐怖片，叶琳琅，是真的会死人！你什么都不懂，进去只会碍手碍脚，甚至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
“那你教我！”她眼圈又红了，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我可以学！我可以做任何你让我做的事！林羽，你如果不带我，我就自己想办法去！大不了就是一死，下去陪小雅，总比我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要好！”
她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最怕的就是这种愣头青，一根筋，不怕死。
把她一个人丢出去，她只会死得更快，甚至可能坏了我的大事。
我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她也毫不退缩地与我对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我长长地、无力地叹了口气，知道这场拉锯战是我输了。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她立刻道。
“从现在开始，到事情结束为止，你不再是叶琳琅，你只是我的一个工具，一件物品。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闭嘴，你不能发出半点声音；我让你去死，你都得毫不犹豫地往前跳。能做到吗？”我的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我必须让她明白这其中的分量。
她似乎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用力地点头：“能！”
“好，我们回去准备。”
回到宿舍，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季轩的脸色比白纸还难看，显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季轩，”我指挥道，“把宿舍中间那张最大的木桌子搬到空地中央，桌腿对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不能有分毫偏差。”
“好，好的。”他应着，手脚有些发软地开始搬桌子。
“叶琳琅，”我转向她，“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清掉。然后用这个，”我递给她一块浸过糯米水的湿布，“顺时针擦拭桌面，不多不少，正好三遍。记住，只能顺时针。”
她接过布，虽然不解，但还是照着我的话开始认真擦拭。
我则从背包里取出一沓黄纸符，朱砂画就的符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我绕着桌子，一步一符，将这些符纸精准地贴在地上，形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圈，只在正北方留出一个刚好够一人进出的缺口。
每贴下一张，我口中都念念有词，整个宿舍的空气似乎都随之凝滞了一分。
“季轩，坐到圈里去，背靠着桌子腿，无论发生什么，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不许乱动，更不许踏出这个圈子半步！否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我语气严厉地警告。
他哆哆嗦嗦地坐进去，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叶琳琅，你站我身边。”
一切准备就绪，我掐准时间，点燃了桌上三支长短不一的白蜡烛。
烛火跳动，将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拉扯得如同鬼魅。
我深吸一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来了。”
话音刚落，宿舍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一阵阴冷的风凭空出现，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几欲熄灭。
门窗明明都关得死死的，我却清晰地听到了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拖沓的脚步声，还有一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窃窃私语。
那些东西，被“鬼聘”的仪式吸引过来了。
“林……林羽……”季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我……我有点想上厕所……我能不能……”
他一边说，一边就想从地上爬起来。
“想死就出去！”我头也不回地厉声喝断他。
他浑身一激灵，立刻僵在原地，再也不敢动弹。
而我身边的叶琳琅，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的身体也在发抖，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符纸圈外那片不断扭曲的黑暗，充满了恐惧，却又夹杂着一种病态的好奇。
“林羽，”她压低声音，气息不稳地问，“我……我什么都看不见……它们……它们到底长什么样？”
我瞥了她一眼，昏黄的烛光下，她那张精心画过的脸庞显得格外精致动人，唇上的口红鲜艳欲滴。
我心中猛地一沉。
“想看？可以。”我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诡异。
我伸手指了指她的脸和头发。
“先把你的头发全部抓乱，越乱越好。然后，把你脸上的妆全部弄花，特别是口红，用手使劲抹开，让它看起来像……血。”
“啊？”叶琳琅愣住了，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和抗拒，“为……为什么要这样？”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缓缓转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看向她身后那片蠢蠢欲动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太像个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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