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血墨江湖 > 第四章 困龙劫.太乙囚凰:兰亭易主,霜语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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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逼婚与冲突

端阳佳节,太乙精舍张灯结彩,檐下悬挂的朱砂符箓在风中簌簌作响。雄黄酒方过三巡,西门斩月忽将青瓷酒盏重重掷于地上,碎瓷飞溅如星,其中一片划过叶云山手背,顿时渗出一道血线。那血珠滴落在青石地面上,竟发出嗤的轻响,腾起一缕青烟。

叶贤弟这是瞧不起我西门氏?西门斩月紫锦官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纹在烛火映照下狰狞欲活,随着他胸膛起伏,龙身鳞片竟似在缓缓蠕动。龙目处的明珠闪着寒光,瞳孔中倒映着叶云山惨白的脸色。

三庄主西门惊涛立即拍案附和,掌风震得案上杯盘叮当作响。他身形魁梧如铁塔,一身玄色劲装紧绷在虬结的肌肉上,衣襟处用金线绣着翻涌的浪涛纹样。那张方阔的脸庞上布满细碎的疤痕,最醒目的是从左额斜贯至右颊的一道深褐色刀疤,像条蜈蚣般随着面部肌肉蠕动。浓眉下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赤红色,瞳孔深处似有火光跳动。

叶掌柜可要想清楚,若非我太乙精舍庇护,你们全家早被太墟阁...话到此处突然收声,却见厅外竹林无风自动,竹叶摩擦声如万千毒蛇吐信。他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那柄缠着血红色鲨鱼皮的短刀,刀鞘上镶嵌的七颗海蓝宝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深海中的凶兽睁开了眼睛。

叶卉茗纤纤十指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在素白罗裙上晕开点点红梅。她望着父亲佝偻如枯松的背影,那件墨蓝长衫后心处已被冷汗浸透,隐约显出脊骨的轮廓。忆起昨日潜入藏书阁时偷阅的账簿——泛黄的纸页上,太乙精舍近半进项竟源自替太墟阁销赃那些来路不明的古玩字画,每一笔交易旁都盖着血指印,墨迹中夹杂着细碎的金粉,在烛光下闪烁如蛊虫的眼睛。

二庄主西门惊雷见状,忽又换上和善面孔,眼角皱纹堆叠如菊:叶姑娘莫要固执,他袖中滑出一柄白玉如意,轻轻点向叶卉茗肩头,如意末端缀着的金铃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声响,砚白这孩子天资聪颖,将来...话音未落,厅外突然传来一声鸦啼,惊得檐下灯笼齐齐暗了一瞬,再亮起时,烛火已变成了诡异的青绿色。

父亲!叶卉茗突然掀翻面前红木案几,沉重的木案砸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闷响,案上盛着雄黄酒的青瓷盏应声碎裂。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砖地上蜿蜒流淌,竟诡异地形成了个离卦之象,酒液边缘泛起细小的气泡,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炙烤。三尺青锋出鞘时带起一道寒芒,剑尖直指西门斩月眉心,剑身震颤发出的嗡鸣声在厅内回荡。

《周易》有云伏戎于莽,三岁不兴!叶卉茗声音清冷如霜,每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众人耳膜,这老匹夫早与太墟阁沆瀣一气,我们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剑锋所指之处,西门斩月眉心突然渗出一滴血珠,顺着鼻梁缓缓滑落。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在厅内回荡,惊得檐下铜铃齐齐震颤。严淑真的巴掌尚未落下,自己的泪已先坠如珠串,那些泪珠落在青砖地上,竟发出金属般的脆响。她颤抖的手从云纹广袖中取出半截断簪——正是那日被天罡擒拿手震碎的金凤钗残骸,断口处还粘着干涸的血迹。

卉儿...她将断簪强塞入女儿掌心,簪尾的凤首仍栩栩如生,凤眼中镶嵌的红宝石在烛光下泛着血色的光芒,凤喙处却缺了一角,露出里面暗藏的细小机关,...为娘宁愿你活着恨我,也不愿你步你表姐的后尘...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鬼魅之形。叶卉茗掌心的断簪突然变得滚烫,凤首处的红宝石闪过一丝诡异的紫芒,映照出西门砚白袖中若隐若现的银针寒光。

西门惊雷的白玉拂尘忽如银蛇吐信,三千银丝在烛光下泛着寒芒,瞬间缠上叶卉茗执剑的皓腕。那些银丝看似柔软,却锋利如刃,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勒出道道血痕,血珠顺着丝线蜿蜒,竟诡异地被银丝吸收,化作缕缕暗红。

丫头可懂得三从四德为何物?西门惊雷阴鸷冷笑,眼角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算计,喉结上的朱砂痣随着说话上下滚动,你师父云笈散人当年就是太...话音未落,拂尘柄端镶嵌的七颗银星突然齐齐闪烁,发出刺耳的噼啪声。

就是什么?叶卉茗手腕一抖,剑光如匹练破空,青锋震颤间迸发出一道刺目寒芒。拂尘银丝纷纷断落,每一截断丝落地都发出金属般的铮鸣,竟在地上弹跳如活物。漫天飞舞的白丝间,她瞥见西门砚白正在角落用鎏金狻猊香炉焚烧着什么——那狻猊兽首的双目泛着诡异的红光,缕缕青烟中,《兰亭序》摹本的残页正化作片片飞灰,纸灰在空中扭曲成符咒的形状。那方血梅印章在火光中格外刺目,印章边缘渗出的血珠在火焰中竟不干涸,反而如活物般蠕动。

最终,叶云山在三位庄主的威逼下,枯瘦如柴的手指颤抖着蘸了印泥,在婚书上按下手印。那鲜红的手印落在纸上时,竟诡异地渗出一丝黑气,顺着纸纹蔓延成一个小小的囚字。

婚期就定在腊月十五,正是萧听云字条上约定的日子,叶卉茗袖中的字条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滚烫,墨迹中的金砂闪烁如星。

此后数日,西门霜语每日以教导礼仪为由强闯瑶光阁,她身着月白色对襟襦裙,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冰裂纹,走动时裙摆翻飞如霜雪漫卷。那张鹅蛋脸上施着惨白的脂粉,唇色却艳如朱砂,嘴角始终噙着刻薄的笑意。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瞳仁呈现出不自然的灰蓝色,在暗处会泛出猫眼般的幽光,眼尾描着细长的靛青眼线,一直延伸到太阳穴,如同两道冻结的泪痕。

西门霜语腰间悬挂的七枚铜铃以红绳串联,每走一步都发出扰人的声响,铃身刻满细小的咒文,晃动时隐约有冰晶从铃铛内部飘落。右手执着的戒尺通体漆黑,尺面上刻满暗红色的符咒,每当她作势要打时,尺上便闪过一道寒光,尺端镶嵌的蓝宝石会突然结出一层白霜。左手腕上套着三个银镯,镯身缠绕着栩栩如生的蛇形纹路,蛇眼处镶嵌的绿松石会在她发怒时渗出粘稠的液体。

西门霜语说话时总带着甜腻的腔调,声音却冷得像冰锥刺骨:叶姑娘这般不懂规矩,可怎么当我们西门家的媳妇?每当这时,她发间插着的鎏金步摇就会无风自动,摇坠上悬挂的冰玉坠子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那分明是骨头摩擦的声响。

西门砚白更是在院墙外日夜抚琴,乌木琴身雕刻着交缠的蛇纹,弹的尽是《凤求凰》之类的曲调,琴弦震颤时带起的音波竟在墙砖上震出细密的裂纹。

叶卉茗闭门不出,将送来的饭菜原封退回——那些精致的瓷盏中,总有一两片花瓣诡异地保持着鲜艳,花蕊处渗出可疑的黏液。

只在夜深人静时,她才就着惨白的月光,摩挲那半截金凤断簪——簪头的凤眼在月光下会闪过一丝紫芒,和袖中已然泛黄的腊月十五字条。字条上的墨迹日渐淡去,唯有十五二字在月下愈发清晰,笔画边缘渗出淡淡的血丝。

四、暗流与伏笔

被幽禁于瑶光阁的第七个晨昏,叶卉茗执银簪在檀木窗棂上刻下第七个正字。银簪尖端划过木纹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每刻一笔,木屑便簌簌落下,在晨光中飘散如尘。眼前便浮现萧听云那日踏月而去的身影——素衣翩然,衣袂翻飞间带起的寒风至今仍在颈后萦绕,后颈那道三寸长的剑疤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宛如一弯悬于夜空的残月。

(若他在此,定会嗤笑这囚笼般的婚约吧...)她指尖用力,银簪在正字最后一横上刻出深深的裂痕,木纹中突然渗出一丝暗红汁液,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仿佛要斩断这无形的枷锁。

西门霜语每日送来的珍馐佳馔皆原封未动,鎏金食盒中的玉盘珍羞渐渐蒙上灰暗的霉斑,唯有银筷上雕刻的蟠螭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唯独那壶号称醉仙酿的琥珀色酒液,被她悄然倾泻于庭院中的山茶树下——酒液渗入泥土时发出滋滋声响,蒸腾起的白雾中隐约浮现扭曲的人脸。

(逃婚...必须逃婚...)这个念头在她心底疯长,如同那株妖异的墨色山茶——原本朱红似火的花朵,在浸透醉仙酿后,花瓣边缘渐渐泛起不祥的暗紫光泽,花蕊处渗出粘稠的黑露,恰似西门家步步紧逼的彩礼索求。每当夜风拂过,山茶枝叶便发出细碎的呜咽,仿佛在诉说某个被掩埋的秘密。

最令人心惊的是,每当她靠近那株山茶,袖中的金凤断簪就会变得滚烫,簪头的红宝石闪烁如警醒的眼睛。而昨日深夜,她分明看见西门砚白站在回廊阴影处,手中把玩着一枚与山茶花色如出一辙的紫玉扳指,指环内侧刻着的腊月十五四个小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昨日黄梅雨老夫人亲自来探望,枯瘦如鹰爪的手指摩挲着翡翠念珠,每一颗珠子表面都刻着扭曲的人脸,随着捻动发出骨节摩擦般的咔咔声。她命人抬进十二箱绫罗绸缎,那些华贵的布料在烛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每一匹都暗绣着太乙精舍的符咒纹样。

叶姑娘的嫁妆,老身亲自过目才好。那双浑浊老眼扫过叶卉茗的嫁衣图样时,瞳孔突然缩如针尖,眼白处浮现出细小的血丝网络,突然冷笑出声,怎么?连并蒂莲纹都不敢绣?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念珠串突然崩断,十八颗翡翠珠子滚落一地,每一颗落地都发出金属撞击般的脆响。

而父亲叶云山被请去太乙精舍的藏经阁静养,实则是以研习《兰亭序》为名,行软禁之实。那藏经阁的门环上缠绕着七道金线,每道金线末端都系着一枚小铃,稍有动静便会惊动守卫。

母亲严淑真更被西门惊涛之妻邀去佛堂诵经,那佛堂的香炉中焚着诡异的青灰色香料,升起的烟雾在空中凝成锁链形状,日夜不得自由。

子时的更漏声方才响过,铜壶滴落的水珠在石盂中发出叮的一声清响,忽闻屋顶青瓦传来细微的咯嗒声响,像是某种禽类的爪尖轻叩。皎洁月色下,一只灰羽仙鹤翩然栖落窗台,修长的鹤足上系着一节青翠芦苇管,管身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叶卉茗心跳如擂,胸口剧烈起伏着,(是他...一定是他...)指尖微颤地取出管中字条,但见墨迹犹新,墨色中夹杂的金砂在月光下闪烁如星:腊月十五,灰鹤引路。那字迹锋芒毕露,撇捺间尽是金戈铁马之气,最后一笔的收势如利剑出鞘,正是萧听云独有的笔势。她将字条紧贴心口,纸面传来的温度竟似那人指尖的余温,而灰鹤此时突然引颈长鸣,声如碎玉,惊得院中那株妖异山茶的花瓣纷纷坠落。

正当叶卉茗将字条就着烛台焚毁之际,火舌舔舐纸页的瞬间,墨迹中的金砂突然爆出几点火星,在空气中划出细小的金色轨迹。忽见素白窗纸上映出个佝偻人影——那影子扭曲如枯藤,正以枯枝般的手指蘸着唾沫,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可疑的暗红色粉末,悄无声息地捅破窗纸。被捅破的窗纸边缘立刻泛起焦黄的痕迹,如同被火焰灼烧过。

(这些宵小...连梦中都要监视么?)她眸光一闪,故意将声音提高三分,带着刻意的颤抖:既已至此,不如...话音未落,猛地推开雕花窗棂。窗轴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檐下栖息的夜鸦扑棱棱飞起。

那老仆猝不及防,干瘦的身躯如破布袋般踉跄跌入内室,怀中鎏金狻猊香炉应声落地。炉身撞击青砖的闷响在静夜中格外刺耳,炉盖掀翻处,袅袅青烟竟在空中凝成个狰狞的囚字,那字形维持了足足三息才散去,烟尾拖曳出锁链的形状——正是西门家暗中在香料里掺了锁魂香的铁证。香灰洒落处,砖面上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如同被腐蚀的皮肤。

叶卉茗冷眼看着烟气在青砖地上烙下焦痕,那痕迹竟与她梦中见过的囚牢铁栅一模一样。忽然想起昨日西门砚白偶然经过瑶光阁时,腰间那枚羊脂玉佩故意碰响金铃的模样——玉佩上雕刻的蟠螭纹在阳光下闪过妖异的紫芒,而那看似温润的眉眼背后,瞳孔收缩时露出的那一线竖瞳,分明是豺狼盯上猎物的贪婪。此刻老仆袖中滑落的铜钥匙上,赫然刻着与砚白玉佩相同的纹样,钥匙齿痕间还沾着暗红的血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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