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五场
第五场比特亚的家中
(威尔斯、比特亚、莫休、维克尔上)
威尔斯:梦一般的征途,我常在天外星辰叹苦,诸天万界是谁的领土,慌乱中我怎么逃?夜风吹谁家,听风声有人在牵挂,脚步声回了远方的话,经过湖边石头落下水珠的串杂。看见告示了吗,我的朋友们,上面说的美妙的故事,在我看来就是遥远的传说。我们的女人接受宣召,正是我们的生命遭受诬告。
莫休:她会吵闹,她会任性,她的问题层出不穷,但是我爱回答她我认为的所有真谛。
维克尔:她会傲慢,她会猜测,她会千方百计地搜寻我的全部,但我是如此的赤裸裸啊!
威尔斯:回到育我灵魂的村庄,环视那儿的土壤,一下子弄得我满目凄凉,成了废墟的楼房,荒芜的田埂,白昼竟也这般漆黑,更没了我心爱的姑娘。什么让村庄变成这副模样?我把带来的花抛在那片土壤,苛求那么一点芬芳,扑鼻而来的是腐朽的脏。这不是我的村庄,我慢慢地离开,看见人陆陆续续地走来,他们的眼中映射出不同的村庄,这片,那片,我都曾见过呢!要是来人中有一位是盲人,啊,没事,我的村庄也曾暗淡无光!
莫休:我的脉搏把我的心扯动得快了,她是如此的圣洁,住在那栋我熟悉的楼房里。要是我在她家的楼下发现了屏障,手中的巨斧定会劈去。
维克尔:我才是她的村庄!
威尔斯:比特亚,你的眼神痴迷。闭口不言地享受你正在走的道路,你毫不所知前路对你的冷笑。今夜我们聚在你的家中,准备向告示的内容发出挑战。我们需要你的言论,智慧的体现是委婉的表达。
比特亚:我要结婚了,新娘正在来的路上,今夜你们就是宾客,谋士的身份让别人去代替。我取得了完美的胜利,在我的家中大摆宴席,吃的东西没有一粒,喝的东西没有一滴。我不是吝啬的财主,也不是贫苦的穷人,偶尔的念头怪异奇特,我们皆是生命的美味,却还要吃着食物延续生命。自然的铁律下规规矩矩的存活,那些幸福我就不要了,轻轻地,交在她的手上;那些幸福我就不要了,每天完好无损地睡在她的身旁;那些幸福我就不要了,我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莫休:告示的内容已经明了,未婚的人儿在选出圣女之前不准结婚。你们的婚礼不被承认,但是我们的祝福已经来临。
比特亚:我怎么没有看到这一条?难道我掉入幸福的陷阱,再大的苦难在我的面前只是陪衬?
维克尔:是你疏忽大意了吧,是你没有抓住现实的重点之处吧。
比特亚:原谅我相信这世上的一切,粗心大意不过是我的随心所欲,正义、和平、友善哪一样不深入我心。原谅我轻信这世上的一切,邪恶,战争,欺瞒哪一样我不屈身结交!懒惰不能原谅我的勤奋,退却始终嫉妒我的坚持,我相信所有人都如我一样坚信,我们是彼此的罪人!
威尔斯:说得好,比特亚,我是你的罪人,我会将自身的失落怪罪在友谊的身上。
莫休:强行把悔恨拖离记忆,来暂缓精神上的压力。
维克尔:原来活着就是赎罪的旅程。
比特亚:我的爱人为什么还没有来,难道她迷失在黑夜中?她喜欢新奇的浪漫,说要将我寻来。她说我的气息遍及大街小巷,她说我的声音时时回荡。我害怕女人的浪漫,但我喜爱自己的浪漫,我想她是黑夜中的奇光,让我不在黑夜里到处闲逛,人世间散落的孤魂野鬼啊,快来做我的伴郎!可是今夜不能把我灌醉,若是黑夜醉倒,我尚能保持几分清醒;若是我醉倒,我就只能独自睡到天明!因此我不能醉倒,我要比夜更能思考,从一颗孤星蔓延开来,通向天空所不能容纳的世界。扔一块巨石,试图砸碎那种深邃辽阔,我们深思苦恼,一生不明白便被捆绑在黑暗之中。我们会假装明白,在短短地挣扎后又豁然开朗。我们威风凛凛,统领着充满各种精灵的世界,在看得彻底的同时,也被完全地糊弄了。
莫休:天空再次脱掉黑袍的时候,你还有事儿要做,昨日的疑虑怕是忘了吧。
维克尔:昨日的事还没完呢,我怎么能对明日虎视眈眈?
威尔斯:不想迈向明天的话,至少要迈向你的家。
比特亚:我正在我的家中散步呢。
莫休:有人敲门。
维克尔:敲在了某人的心上。
(安雅上)
比特亚:欢迎回家。
安雅:不,这儿比家还要舒适。
威尔斯:只有我感觉到了异样!把爱作为赌约是我的错,但实实在在的,这是真爱。爱绝不会说谎,可怜爱的人总是心口不一。庆幸爱是我唯一的,单纯的信仰,我爱你们,我的朋友,爱从我的身上发出,又从无比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会一点点的妥协,固执永远都要受到惩罚,无论执拗的好坏。委曲求全也算作聪明,我一直都是那个受愚弄的人。承认生活的节奏,跟着节奏一点点的谱写,唯美的乐章,陈词滥调,个人的水准罢了。兴许我不擅长音乐,我擅长作画,我精通买卖。我不可能不擅长爱,就像我擅长仇恨一样。生命太短了,都不够我爱;生命太长了,说一声爱,又空留一生等待。我要教会后辈们,手握真挚,看清人们的面目表情,从眼睛,到骨子里,然后挖空心思的揣摩众人,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爱。这就是我的教育,如何怀疑这个多变的世界。我为何不能像黑夜一样冷静,因为我不能像它一样容纳黑暗。
安雅:夜幕下还能看清的影子,鬼魅一般的活蹦乱跳,一个孤傲的灵魂在与世间的疑惑较量。
比特亚:我在等待祝福,要不我先祝福自己吧!符合逻辑吗?我还能对这个世界说声晚安,说明我清醒着。如果我不能对这个世界说声晚安,说明我清醒异常。祝福有用吗?生活在与昨天一样的地方,看着相同的人,产生不同的心思。留一点幸福愉悦的余地吧,这是人惯用的手段。你说我幸福吗?我需要你的肯定,总不能叫生活停止反复,就算做了些戏剧性的改变,难免还是如此。这时候谦卑的我不再喜爱别人的评价,肯定我的祝福,我才会在闲暇之余给你我的祝福。利益的交换,祝福也被迫进行苟且之事。我的慌张全因为世界的匆忙,一瘸一拐,我是那个生来正常却活得残缺的人。
维克尔:活着就要开心与幸福?一个人做着自己最爱的事物,他会忘了自己的心。所谓的开心幸福,不过是内心的贪图。
安雅:祝福我们,比特亚。
莫休:用嘴就能轻而易举搞定的事,我怎么会吝惜三言两语。我突然明白你的感受,本来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原来我们不同也没有什么。
威尔斯:枝繁叶茂免不了枯枝败叶,耀眼之星逃不脱消失殆尽,过去的过不去的都会过去,如意不如意的都成往昔,叹一声苍老了岁月,惜往事觊觎了流年。聊一聊将要发生的大事吧。
比特亚:你属于我了,安雅,我早就注意到了,你掀开窗帘与阳光柔美结合的一瞬。为什么我早就注意到了?我的温柔的目光透过两扇窗所隔的距离,在你的温柔中定格。其实我以后会注意到,你不只属于我,周围的事物那么多,我不可能自私的把你拥有。你还有许许多多,我未能触及的边缘,是醉在云中而不知雨滴的泛滥,淹没多少颗蠢蠢欲动的良心。我不该同情周围的一切,我要把自私发扬光大,本来我不会醉的,就是因为周围的一切,我才会微醺。可怜总是无私的,泛起同情心的那一刻又觉得世间惟利是图。
安雅:这事足够大,影响了几代人的幸福。这样的大事说不了情话,简单一点,这是故事中的生活,不是生活中的故事。
莫休:离奇的相遇,是擦肩而过,还是并肩而行,几人如意,几人惋惜?
维克尔:有爱的冥冥中有人流传,一辈辈的有人去说。
威尔斯:这是爱吗,当大爱来临之际,我们躲到哪去了,找一个世界安详地梵唱着,一个居无定所的漂泊旅客,在一次爱的意外中,还能否安然无恙?爱没有名字,追寻他的人可以有个追忆。这个世界疯了,一个疯子大叫着,这世界没有爱了,他扯着自己蓬松的乱发,扭曲的脸型,行人远远地憎恶。这个世界疯了,没有爱了,一个智者平静的说着,他理了理整齐的发,可亲的笑靥,听众聆听且频频点头。日落下一曲悲歌,有人悠悠地唱着,爱存在到天荒地老,我们一直进行着。现在我们不谈爱情,来说说这伟大的爱意。
比特亚:回来,我的惦念,愚蠢挟持住了睿智,站在天平中央,望两旁,我是个傻瓜,看不出倾斜的方向,怎么把生活称量?傻瓜,瓜熟蒂落的时候,也想创造辉煌。属于我的音乐终于鸣响,属于我的舞台无人敢抢,今夜我是爱情的新郎,统帅此刻爱的天堂。命令那众星发光,命令那众神弹唱,我所能爆发出的力量,全部藏在你的身上,你是最柔弱的人儿,却让爱人力大无穷,保护你是爱人的欲望。
莫休:勇猛的人儿是否娇小无力,没人来把他关怀。
安雅:脆弱正是对勇猛的关怀。
维克尔:任何人都脆弱,每个人都勇猛。
比特亚:来,安雅,吻我。
安雅:为什么?
比特亚:可能你没注意到,今夜你也没想和我谈谈爱情!我嗅到了人生哲理的气息,那是在夜的背后,明亮着的东西。我忘了想要讲述的乐趣,那是我与生活的默契。
安雅:不能时刻把你挂在嘴边,这是我仅剩的矜持。
比特亚:人经常谈论的东西应该得到升华,就像被我们戏谑够了的猎物,成了我们的宠物。今夜我们不谈爱情,谈谈这伟大的爱意吧,威尔斯,你的思绪蔓延开来,你早就不在这间屋子里了。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在与你的灵魂探讨着多么伟大的爱呢?
威尓斯:我正和她热恋,她认同我的每一个滑稽的动作。我准备和她行那苟且之事,浪漫之后的温存是动物也热爱的温馨。激情过后的失落促使我还想激情,重蹈覆辙了吧,轮回中我一直都是那只牲畜。我要阻止荒唐的事,国家的荣誉需要我们维护。我也有一个荒唐的想法,用爱情去对付爱情,蛮王,一个爱去圣洁湖的蛮王。他需要一次美妙的相遇,我们在圣洁湖的剧情,唯美得体。他会像圣洁湖的鱼儿,慢慢上钩,当然,智者不会钓鱼。安雅,你能认同我的话吗?
安雅:能对付喜新厌旧,可对付不了真心实意。
比特亚:我自认三心二意。
莫休:我没勇气许诺。
维克尔:说来爱人都不信。
威尓斯:当天空撤去黑纱,露出她美丽的胴体之时,男人们会在圣地呐喊,女人们会在圣地抗议。我的告示也送达千家万户,每个人都有权利,或多或少,毕竟是自己的命运。我不否认蛮王的爱情,男人和女人交往,天经地义。蛮王的爱人在哪,爱情能将战争平息,需要主角胆大心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便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大动干戈?
安雅:男人是蛮王,女人是谁?
比特亚:不可能比我的安雅还要貌美!
威尓斯:她就来了,她顺着天空的秀发悠然而来。
莫休:她是公主吗?
维克尔:绝对不是,但是她的美貌不输公主。
(琪尔诗上)
威尓斯:她来了,她如约而来,蛮王会在他的胸前酣睡。
莫休:她有天空一般的秀发。
维克尔:她有白云一般的肌肤。
安雅:我在她面前失色!
比特亚:为什么我觉得她一无是处!
威尓斯:动情的谎言掩盖不了真实!她是琪尔诗,一个美丽的女人!
琪尔诗:我并不美丽,我只是喜欢上了打扮。我穿合适的衣裳,上恰当的妆。我知道如何梳洗秀发,懂得多种装扮技巧。我不会说打扮是一门艺术,因为更为重要的,人本身才是艺术。明亮的眼,奇巧的舌,玲珑的心。真是奇妙,这些我都没有,唯有搭配得体的样貌。我自身并未脱颖而出,你们的异样给了我绝佳的机会。记住,走在人群中,引人注目的不是我,而是艺术,你们也是艺术。
安雅:看来我出生的那一刻没能巧夺天工。
比特亚:没有人能把你取代,安雅!
琪尔诗:看来有人把你当作绝美的艺术了。
威尓斯:说得好,你的言语动听,气势十足,王冠上的明珠任由你采摘。准备好了吗,勇士们,向匹夫们问候一声,早安!
莫休:我的爱人会承认我是个勇士。
维克尔:我想当一个骑兵。
安雅:谁来做将军?
比特亚:当然是我了,没有千军万马,怎么保护你?
琪尔诗:我只需静候佳音。
威尓斯:休息吧,搏斗需要充足的精神。
比特亚:你别急着离开,威尓斯,我们还有话要说。我投靠了查理曼,却不是他的奴仆,我还是你忠贞的朋友。你知道查理曼是谁,虚假的东西往往易于得知。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公主的哥哥,一个王子,装作一个仆人来愚弄你。我们不知他是在耍什么诡计,现在,我是潜伏在他身边的勇士。希望我能帮到你,安雅也会助我一臂之力。友情和爱情绝不会冲突,它们喜欢考验人类,多情的人喜欢把他们单纯的考验当作好戏。
威尓斯:可是任何人都不能承受任何一种情感的愤怒和体贴。
莫休:粘人的情感啊,今夜怎么就寝?
维克尔:早就睡着了。
安雅:我在爱里安眠。
琪尔诗:夜在我怀中成眠。
(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