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些不太起眼的,也都在后来抄家的时候,被当成‘四旧’给处理掉了。
”
听到这里,江流的心凉了半截。
看来,娄家的宝贝,大部分都已经没了。
但他没有放弃,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娄晓娥话里的一个词——“不太起眼的”。
他继续旁敲侧击地问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有些东西,比如一些看起来很老旧的、破破烂烂的书,或者一些没人认识的字画,会不会……就被当成普通的废品,堆在哪个杂物间里,被人给忘了呢?”
他用一种猜测的、仿佛在说笑话的语气,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娄晓娥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她家学渊源,对这些东西虽然有感情,但在当时那种风声鹤唳的大环境下,这些东西,就是麻烦的源头,是“封建主义的毒草”。
她和她的家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根本没有心思去仔细甄别和看重。
被江流这么一提醒,她的脑海里,似乎真的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她好像记得,在自家那个堆放杂物的小阁楼里,似乎真的有几个积满了灰尘的旧木箱。
里面装的,好像就是一些她父亲认为“没什么价值”的、破旧不堪的古书和一些不知名作者的字画……
因为觉得不值钱,也就不怕被人抄走,所以就一直那么扔着,渐渐地,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看着娄晓娥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江流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鱼儿,快要上钩了。
第二十六章:巧克为学费,甜入晓娥心
看着娄晓娥那陷入沉思,又带着一丝恍然的表情,江流知道,自己今天这番旁敲侧击,已经成功地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就是“那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旧物,或许并非一文不值”。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凡事过犹不及,逼得太紧,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和反感。
他需要做的,是给这颗种子一点时间,让它在娄晓娥的心里,慢慢地生根发芽。
“哎呀,看我,光顾着跟您聊天,都耽误您洗衣服了。
”江流恰到好处地收回了话题,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娄姐,今天真是谢谢您了,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我这脑子,一下子就清亮多了。
”
他这番话,说得真诚,既表达了感谢,又捧了对方一手。
娄晓娥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被他逗笑了,摆了摆手:“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
就是随便聊聊。
你要是真对这些感兴趣,以后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
经过这次长谈,她对江流的印象,已经彻底改观。
她觉得,在这个鸡毛蒜皮、俗不可耐的大杂院里,能有一个可以聊聊文化和历史的人,是一件非常难得和愉快的事情。
“那可就太好了!”江流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那以后可要经常麻烦您了,娄姐。
您就是我的老师了!”
“老师可不敢当。
”娄晓娥笑着摇了摇头,但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江流知道,他已经成功地敲开了通往娄晓娥内心世界的大门。
为了巩固这来之不易的关系,也为了让自己“求知”的行为显得更加名正言顺,江流决定,要给这位“老师”,送上一份特别的“学费”。
当天晚上,他再次启动系统,穿梭回了现代。
这次,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去进口超市,购买一些在这个时代,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顶级美食。
他精心挑选了一盒包装极其精美的比利时手工巧克力。
那深棕色的盒子上系着金色的丝带,光是看包装,就充满了高级感。
他又买了一盒丹麦产的黄油曲奇饼干,铁盒上印着漂亮的欧洲风情画,里面的饼干造型各异,散发着浓郁的奶香。
这两样东西,在现代社会,或许只是寻常的零食。
但在六十年代,它们的存在,不亚于外星人的飞船。
江流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样“学费”带回了六十年代的小屋。
他没有立刻就送过去,而是耐心等待着机会。
两天后,又是一个许大茂下乡放电影的傍晚。
江流看到娄晓娥一个人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天边的晚霞发呆。
她的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
江流知道,机会来了。
他拿着那个用牛皮纸包好的巧克力和饼干,缓步走了过去。
“娄姐,看书呢?”他轻声打招呼。
娄晓娥回过神,看到是江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啊。
你下班了?”
“嗯。
”江流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然后将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后辈的腼腆和尊敬。
“娄姐,这个……给您的。
”
“这是什么?”娄晓娥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方方正正的纸包。
“也没什么。
”江流挠了挠头,笑着说,“就是一点吃的。
前两天听您给我讲了那么多东西,我受益匪浅。
总不能白听您的课不是?这就当是我这个学生,给您交的‘学费’了。
您可千万别嫌弃。
”
他把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感谢,又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让人很难拒绝。
娄晓娥果然推辞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我就是跟你随便聊聊,怎么还当真了。
快拿回去,我不能要。
”
“娄姐,您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学生。
”江流故作严肃地说道,“那我以后,可就再也不好意思来向您请教了。
”
他这招“以退为进”,让娄晓娥顿时没了办法。
她看着江流那真诚的眼神,只好无奈地接了过来。
“你这孩子……行吧,那这次我就收下了。
下不为例啊。
”
“好嘞!”江流见她收下,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又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的语气嘱咐道:“娄姐,这东西……是我那个表叔从‘外面’弄回来的,稀罕着呢。
您自己留着吃,可千万别声张,也别让许大哥看见了,免得他多想。
”
他特意点出“表叔”和“外面”,就是为了给这些东西的来历,安上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也暗示了东西的珍贵和特殊。
娄晓娥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好奇了。
她点了点头,将纸包抱在怀里。
等江流走后,娄晓娥回到自己的屋里,关上门,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牛皮纸包。
当那盒系着金色丝带的巧克力,和那盒印着精美图画的饼干铁盒,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如此漂亮的包装。
那上面印着的,是她看不懂的外国文字,充满了异域风情。
她先是打开了那盒黄油饼干。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纯粹的奶香味,瞬间就从铁盒里飘散了出来,充满了整个房间。
她拿起一块花朵形状的饼干,放进嘴里。
酥脆,香甜,入口即化。
那种浓郁的黄油味道,是她这辈子都未曾体验过的。
她吃过最好的点心,也比不上这块饼干的万分之一。
接着,她又怀着一种朝圣般的心情,打开了那盒巧克力。
里面,是一颗颗形状各异的、黑褐色的、散发着奇特香气的小方块。
她拿起一颗,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放进了嘴里。
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一股奇妙的、前所未有的味道,在她的味蕾上轰然炸开。
香醇,丝滑,浓郁得化不开。
带着一丝丝恰到好处的苦涩,但那苦涩过后,却是更加悠长、更加醇厚的回甘。
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不像糖果那样甜得发腻,也不像任何一种她吃过的东西。
它复杂,而又纯粹;霸道,而又温柔。
“这……这是什么东西?”娄晓娥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如同少女般,最纯粹的惊喜和满足的表情。
她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着那在口中慢慢融化的、奇妙的味道。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所有的烦恼和落寞,都仿佛被这股奇妙的甜中带苦的味道给融化了。
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美食,不仅仅是满足了她的味蕾,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她想起了江流。
想起了他送东西时那真诚而又体贴的样子,想起了他嘱咐自己“不要声张”时那神秘的笑容。
她再联想到许大茂。
那个只会喝酒、吹牛、在外面拈花惹草,回到家就对她颐指气使的粗鄙男人。
他送过自己什么?除了嘲讽和冷漠,什么都没有。
一个神秘、体贴、有学识、懂尊重。
一个粗鄙、自私、没文化、不体贴。
两人的形象,在娄晓娥的心中,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心中的那杆天平,在这一刻,在这一口巧克力的香醇丝滑中,开始发生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的倾斜。
她看着桌上那两盒精美的点心,再想到江流那张年轻而又从容的脸,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
这个江流,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那个“表叔”,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神通广大的人物?
她对江...流的好奇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四合院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
江流和娄晓娥走得近的事情,很快就被院里最“眼尖”的人给发现了。
这个人,就是秦淮茹。
秦淮茹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不顺心。
自从上次在江流那里碰了个软钉子之后,她就敏锐地感觉到,江流这个她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掌控的“长期饭票”,正在迅速地脱离她的轨道。
紧接着,江流又买回了自行车和手表,在院里大出风头。
这更是让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很不是滋味。
她嫉妒,她不甘。
她嫉妒江流的好运,不甘心自己看中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现在,她又看到江流竟然和她最看不顺眼的“资本家大小姐”娄晓娥,走得那么近,两人还经常在院子里一聊就是半天。
她心中的警铃,瞬间就拉到了最高级。
在秦淮茹看来,江流这就是典型的“忘本”,是“想攀高枝”。
她心里那股无名火,“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一方面,是纯粹的嫉妒,嫉妒娄晓娥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得到江流送的好处(虽然她并不知道送的是什么),嫉妒她那份自己永远也学不来的“大小姐”派头。
另一方面,她也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她感觉,江流这个潜在的、优质的“接济对象”,正在被娄晓娥这个“狐狸精”给勾走。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秦淮茹的脑子,开始飞速地转动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去找江流闹,那样只会把江流推得更远。
她决定,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搬弄是非,造谣生事。
她开始在院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大妈之间,在厂里那些嫉妒心强的女工之间,有意无意地散播一些关于江流和娄晓娥的闲话。
“哎,你们看见没?江流那小子,最近跟许大茂家的那个走得可近了。
”她一边帮着择菜,一边状似无意地对贾张氏和院里的几个大妈说道。
“可不是嘛!”贾张氏立刻就接上了话茬,她本来就看江流不顺眼,“我看那小子就是不安好心!一个大男人,不去好好上班,整天围着个有夫之妇转,能是什么好东西?”
秦淮茹心里暗喜,继续添油加醋:“我听说啊,江流就是看娄晓娥家里有钱,想攀高枝呢!你们想啊,他又是买自行车,又是买手表的,光靠他那点工资,哪儿够啊?指不定就是娄晓娥从娘家拿钱接济他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大妈们顿时就炸开了锅。
“哎呦喂,真的假的?那许大茂不是被戴了绿帽子了?”
“我说呢,江流怎么突然就阔起来了,原来是傍上富婆了!”
“这娄晓娥,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骚啊!”
各种难听的、污秽的猜测和议论,就在秦淮茹的巧妙引导下,迅速地发酵、传播开来。
很快,整个四合院,甚至轧钢厂的一些角落里,都开始流传着关于江流和娄晓娥的绯闻。
说江流是“小白脸”,是“想吃软饭”。
说娄晓娥是“水性杨花”,是“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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