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吴孟明呈上的名单，
眼神冰冷如霜。
那份写着出席冒氏族丧士绅名单的纸页，
此刻仿佛带着未干的血腥气。
陆晨，这个识时务、会做官、
刚得了自己封赏的知县，
竟在公祭冒家的现场被斑鸠铳一枪毙命！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是江南士绅对他朱由检、
对皇权的公然挑衅！
侯方域…陈贞慧…方以智…钱谦益…
朱由检的手指缓缓划过名单上几个熟悉的名字，
最终停留在侯方域三字上，
指尖微微用力，
几乎要将纸张戳破。
好啊，复社！秦淮名士！
好一个‘为冒兄报仇’！
他声音低沉，
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死寂。
吴孟明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垂首道：陛下，现场遗留一枚特制铅弹，
经查验，与南京兵仗局所制斑鸠铳铳弹吻合。
行凶者手法老练，
一击毙命后迅速遁入山林，
显是预谋已久。
据暗线回报，事发后，
侯方域曾短暂离开现场，
行踪可疑。
而钱谦益…在事发前一日，
曾于府中密会侯方域等人。
钱牧斋…这个老狐狸！
朱由检冷哼一声。
钱谦益作为东林领袖、文坛泰斗，
在江南士林影响力巨大，
他若在背后推波助澜，
此事绝不简单。
他们以为杀了一个陆晨，
就能吓住朕？
就能让朕撤回皇庄？
就能让新政胎死腹中？做梦！
他猛地将名单拍在御案上，吴孟明！
臣在！
立刻封锁如皋城！
着周遇吉派精锐骑兵封锁所有通往南京、
苏州、松江的要道！
严查所有携带火器、
形迹可疑之人！
尤其重点排查名单上这些人及其家丁护卫！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给朕找出那个开枪的凶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由检眼中杀机毕露。
东厂番子全部动起来！
给朕盯死钱谦益、
侯方域、陈贞慧、方以智！
他们见了什么人，
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饭，
朕都要知道！
特别是钱谦益，
这个老匹夫，
朕要看看他肚子里藏着什么祸水！
朱由检顿了顿，
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
董小宛…还在女牢？
回陛下，
宁武伯夫人刘氏亲自看押，
寸步不离。
朱由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把她带到这里来。
朕倒要看看，
她亲眼看着她的‘冒生’是如何灰飞烟灭的，她的‘义气’还剩下几分！
遵旨！吴孟明心中一凛，
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小辋川内堂，
余温未散，寒意已生。
董小宛被两名健壮的宫女几乎是架着拖回了这个让她身心俱碎的地方。
她衣衫凌乱，发髻散落，
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泪痕交错，
更添几分凄楚。
那双曾让无数江南才子倾倒的明眸，
此刻空洞失神，
只有深深的屈辱和刻骨的恨意。
她被粗暴地丢在冰冷的地砖上。
朱由检换上了一身新的龙袍，
端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征服从未发生。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如破碎玩偶般的董小宛，
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惜，
只有审视与掌控。
董小宛，朱由检的声音平淡无波，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抬起头来，看看这个。
一名小太监捧着一个托盘，
走到董小宛面前。
托盘上，赫然是冒襄那颗被石灰简单处理过、
双目圆睁、凝固着无尽惊恐的头颅！
还有一枚属于冒起宗的玉佩！
啊——！！！董小宛的瞳孔瞬间放大，
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她猛地向后蜷缩，
浑身剧烈颤抖，如同筛糠，
胃里翻江倒海，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剩下绝望的干呕。
冒郎！冒郎——！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扑向托盘，
却又被太监死死按住。
看清楚了吗？
朱由检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这就是你要为之伸冤的冒家公子。
他死了，死无全尸。
他冒家，满门尽灭！
你口口声声的‘义气’，
在朕的刀锋面前，一文不值！
董小宛瘫软在地，眼神涣散，
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巨大的恐惧和亲眼目睹爱人惨状的冲击，
彻底碾碎了她最后一丝傲气和幻想。
她之前敢于顶撞、怒骂，
是仗着几分文人的清高和自以为必死的勇气。
但此刻，她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真正视人命如草芥、
手段狠辣如魔鬼的君王！
他不仅会毁灭她的身体，
更能轻易碾碎她珍视的一切，
包括她心中那份对冒襄的执念。
你…你这个魔鬼…
董小宛的声音嘶哑微弱，
带着无尽的恐惧。
魔鬼？朱由检嗤笑一声，
放下茶盏，朕乃天子！
顺朕者昌，逆朕者亡！
冒家不识天威，咎由自取！
至于你…他站起身，
缓步走到董小宛面前，
用脚尖抬起她苍白尖削的下巴，
你不过是个被秦淮河脂粉熏坏了脑子的蠢女人！
被人当枪使，
还敢在朕面前狺狺狂吠！
你的‘义气’，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
就是个笑话！
他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喷在董小宛脸上：
现在，告诉朕，
是谁让你来淮安的？
是谁告诉你‘锦衣卫假扮流贼’的？
复社？钱谦益？
还是其他什么人？
说出来，朕或许能饶你一命，
让你在这深宫里苟延残喘。
董小宛浑身一颤，
眼神剧烈挣扎。
她想到了那些在南京时对她暗示、
怂恿她北上告御状的复社名士们，
想到了钱谦益那看似关切实则意味深长的话语…她明白了，
自己只是他们用来试探、
激怒皇帝的一枚棋子，
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巨大的背叛感和恐惧感让她几乎窒息。
如不符各位彦祖口味，
请大大们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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