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系统课的粉笔灰在305教室的阳光里飘成细雾。
许教授的镜片反射着冷光，指尖重重敲在投影屏上的代码示例上：“陈默！”
趴在最后一排的男生动了动，睫毛在眼下投下浅影。
他慢慢直起腰，校服领口松着，露出锁骨——那是昨晚在宿舍打游戏到凌晨三点留下的痕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天赋异禀？”许教授的声音提高了，教案边缘被他攥出了褶皱，“上学期你的编译原理考了98分，我以为你是可造之材。但再厉害的人不努力也成不了事！”
教室里响起细碎的倒抽冷气声。
坐在前排的班长王浩偷偷回头，看见陈默正用圆珠笔在课本上画乌龟，龟壳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躺平”二字。
“许老师，陈默昨天翘了数据结构课。”坐在中间的学习委员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讨好，“我去宿舍找他，他说在‘积累摆烂时长’。”
哄笑像涟漪般扩散开来。
陈默抬头，目光扫过交头接耳的同学——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在翻手机，戴眼镜的男生正用手机拍他，后桌的胖子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歪了歪头，把课本倒过来继续画乌龟：“老师，我没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就是单纯……不想努力。”
许教授的脸涨得通红。
他想起昨天在办公室，陈默的母亲李红梅攥着他的袖口，指甲缝里还沾着菜市场的泥：“教授，小默小时候最听您的话了……”可眼前的年轻人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根刺扎在他心口。
“下不为例。”他扯了扯领带，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坐下吧。”
陈默重新趴回桌上，把脸埋进胳膊。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显示着今日摆烂时长：翘课1节（达标）、打游戏2小时（剩余1小时）、睡觉待统计。
他想起昨晚和苏若雪通电话时，对方说奶茶店的第二家分店选址在大学城，装修师傅今天就能进场——那间店他占股15%，上周刚收到分红通知。
“叮——”手机在桌肚里震动。
陈默摸出来，是张经理的消息：“陈同学，下午三点二教一楼咖啡吧，我带了正式录用通知。”
他盯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倒扣回去。
下午的阳光把二教的玻璃门晒得发烫。
张经理站在咖啡吧门口，西装裤腿沾着公交站的灰尘——他今早特意推掉了两个面试，坐地铁转公交赶来学校。
看见陈默晃着钥匙走过来，他赶紧迎上去，手里的牛皮纸袋发出窸窣声：“陈同学！”
牛皮纸袋里露出XX科技的烫金标志。
陈默在藤椅上坐下，店员端来的冰美式还没动，冰块正顺着杯壁往下淌水。
“我们重新评估了你的能力。”张经理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跳过实习期，直接签高级工程师合同，年薪45万起，项目奖金另算。”他喉结动了动，“这是我们能给的最高规格，在应届生里……”
“张经理。”陈默打断他，指尖敲了敲那份合同，“上回说过了，我不去。”
“为什么？”张经理的声音带着点破音，“是觉得薪资不够？我们可以谈——”
“不是。”陈默托着下巴，窗外有穿学士服的毕业生在拍照，笑声撞进玻璃，“我就是……不想上班。”
牛皮纸袋“啪”地落在桌上。
张经理盯着他，突然想起上周人力资源群里的闲聊——有个实习生说在网吧见过陈默，他当时正操作着三台电脑挖虚拟币，屏幕上的数字跳得比K线图还疯狂。
“你是不是……”他顿了顿，“有其他打算？”
陈默没接话，低头刷校园论坛。
首页飘着新帖：《震惊！
某大二学生拒绝XX科技录用通知，只因……》配图是他今早趴在课桌上的侧影，模糊却能看清课本上的“躺平”乌龟。
评论区已经有99 条评论了。
“计算机系的陈默？上学期拿国奖的那个？”
“许教授今天课上骂他自毁前途，他居然说‘不想努力’，疯了吧？”
“我赌五块他家里有矿，之前看他开辆红色跑车来学校——”
“楼上的，那是苏若雪的车！经济系创业社社长，人家和陈默一起开了奶茶店！”
陈默划到最后一条评论，笑出了声。
他退出论坛，给苏若雪发消息：“论坛说我们有情况，怎么办？”
对方秒回：“帮我问问你家乌龟画得怎么样，我奶茶店墙面想找你设计。”
张经理看着他弯起的嘴角，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收拾好合同，起身时膝盖撞翻了冰美式，深褐色液体在木桌上洇开，像块不规则的地图。
“陈同学，”他声音发哑，“你会后悔的。”
陈默没抬头，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机：“不会。”
傍晚的宿舍飘着泡面味。陈默躺在下铺，系统面板突然炸开金光。
【任务完成：拒绝成长机会（高级工程师岗位）】
【摆烂倍数激活：3.0倍】
【奖励到账：**元】
他摸出手机，银行APP的余额栏跳动着“**.00”。
窗外的晚霞透过晾衣绳照进来，在数字上镀了层金边。
陈默把手机举到眼前，看着那些零笑出了声——足够在学校附近买下那栋带小院的三层小楼，足够让李红梅不再凌晨四点去菜市场抢摊位，足够……
“叩叩叩。”
宿管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陈，楼下有三个穿西装的找你！”
草坪上的夕阳把人影拉得老长。
陈默躺在吊床上，手里转着根狗尾巴草。
左边是猎头公司的王姐，右边是游戏公司的周总监，对面蹲着电商大厂的刘主管，三人手里都捏着折角的录用通知。
“陈同学，我们给你配独立工作室。”周总监推了推眼镜，“每天只需要来公司两小时，剩下时间自由。”
“我们电商正在做人工智能客服项目，”刘主管把名片塞进他手里，“技术岗随便挑，薪资是XX科技的1.5倍。”
王姐从包里掏出个檀木盒：“这是我们客户的私人飞机体验券，您要是愿意聊聊，明天就能飞三亚——”
陈默闭着眼，狗尾巴草在指尖转成小绿团。
风掀起他的T恤下摆，露出腰侧淡淡的痘印——那是前世加班时久坐留下的。
“我真的不想上班。”他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就想多睡会儿。”
三个人力资源专员对视一眼，王姐最先站起来，整理着被蹲皱的裙摆：“那……我们留联系方式？有需要随时找我们。”
周总监和刘主管跟着起身，刘主管的皮鞋陷进草皮，拔出来时沾了块泥。
他们的影子渐渐融进暮色里，只留下陈默的吊床还在轻轻摇晃。
远处传来上课铃的余音。
陈默翻了个身，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李红梅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她站在新租的店面门口，玻璃上贴着“默雪奶茶”的招牌，阳光透过橱窗照在她脸上，皱纹里都沾着笑：“小默你看，王阿姨说这位置比菜市场好多了……”
他正打算回消息，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许教授触发关键人物事件：联系李红梅】
陈默抬头，看见许教授的办公室亮着灯。
老教授的影子投在窗上，举着手机的手悬在半空，像是在犹豫该不该按下拨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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