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为证:
两番败厄黄天荡,一夕渠成走建康。
岂是书生多妙策,只缘天意佑金邦!
且说金兀术被困黄天荡,心中焦急万分,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瞅见一旁的秀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又带着几分急切地问道:“先生,您可有什么奇谋妙计,能助我顺利闯出黄天荡,返回金国?倘若真能如愿,我必定给您送上厚礼,重重报答!”那秀才听闻,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此处向北十几里便是老鹳河,原本有条河道可通,只是如今长时间淤塞了。大帅何不让军士们掘开泥沙,引秦淮水入河?如此一来,便可直达建康大路了。”
金兀术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仿佛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喜出望外地说道:“此计大妙啊!先生真乃我之救星!”说罢,急忙吩咐左右,赶紧将金帛送给秀才。可那秀才却神色淡然,摆了摆手,既不接受礼物,也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转身便潇洒离去,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干系。
当下,金兀术迫不及待地传下号令:“众将士听令,掘土引水,开辟通道,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鬼地方!”这两三万金兵,人人都被恐惧笼罩,一心只想逃命,听到命令后,就像疯了一般,一齐动手。月光下,只见铁锹飞舞,尘土飞扬,众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仅仅一夜工夫,竟掘开了三十里,成功连通了老鹳河。金兀术看着挖通的河道,心中暗喜:“终于有活路了!”随后,他大手一挥,下令丢弃战船,大队人马匆匆上岸,朝着建康方向狼狈逃去。
这边岳元帅的水兵在江口已坚守了十来天,每天都密切注视着金兵的动静。然而,金兵那边却毫无声响,一片死寂,既不见烟火升起,也看不到有人走动。岳飞心中隐隐感到不安,遂派人前去打探。不一会儿,探子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元帅,大事不好!金兵已经偷偷逃脱了!”
此时,岳飞正与梁红玉神情肃穆地在狼福山拜祭韩世忠以及当天一同战死沙场的将士。自从韩世忠不幸阵亡后,韩家军群龙无首,众将领经过商议,一致认为岳飞德高望重、足智多谋,纷纷请求他暂时担任主帅,主持大局。岳飞深知责任重大,便答应下来。这几日,他忙着安排人手打捞战死将士的尸体,将韩世忠、韩尚德、韩彦直等几千名英烈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打捞上来,安葬在这狼福山,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此刻,他们正在进行庄重的祭拜仪式,气氛凝重而哀伤。
梁红玉听完探子的报告,神色黯然,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没想到道悦和尚锦囊中的偈语,每句开头恰好对应‘老鹳河走’四个字。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这些金兵命不该绝啊。”岳飞微微皱眉,心中虽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恢复镇定,暗自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随后,他神色坚定地传令大军:“全体拔营起行,前往汉阳江口驻扎!”同时,岳飞还修表上奏朝廷,详细说明韩家军因主帅韩世忠阵亡,无人统领,请求将韩家军并入岳家军,由自己统一指挥,暂且按下此事不表。
再说金兀术一路逃到天长关,见暂时摆脱了追兵,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岳飞用兵也不过如此嘛!要是他在这里埋伏一支人马,我就算长了翅膀也难飞过去啊!”
话还没说完,只听“轰”的一声炮响,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三千人马如神兵天降,整齐地一字排开。只见马上簇拥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小将,看上去不过十三岁左右,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他头戴束发紫金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身着合身的烂银铠,威风凛凛;胯下骑着赤兔宝驹,四蹄刨地,嘶鸣不已;手中提着两栖银锤,更是增添了几分霸气。他威风凛凛地大喝一声:“小将军在此等候多时了!你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金兀术定睛一看,见是个毛头小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轻蔑,不屑地说道:“小毛孩,自古道赶人别赶尽杀绝。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那就让我和你决一死战吧!”说罢,他双眼圆睁,高高举起金雀斧,带着一股凶狠劲儿,朝着小将劈面砍去,那斧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岳云却毫不畏惧,眼神坚定如铁,不慌不忙地把锤往上一架。“当”的一声巨响,犹如洪钟般响彻山谷,金兀术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斧柄传来,震得他手臂一阵发麻,虎口都隐隐作痛,心中不禁暗暗吃惊:“这小子居然有如此力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岳云眼疾手快,趁他招架之际,猛地伸出双手,拦腰一把将金兀术擒过马来。金兀术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成了俘虏。
金兀术手下的军队见状,顿时大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岳家军趁势而上,一阵拼杀,将金兵打死大半。剩余的那些番兵惊恐万分,顾不上许多,拼命朝着关外冲去。可怜金兀术当初带领浩浩荡荡几万人马挺进中原,此时却只剩下一万多骑兵狼狈逃回本国,可谓是损失惨重。暂且按下此事不表。
且说岳元帅正在汉阳江口升帐议事,营帐内气氛严肃,将领们个个神情专注。这时,一名探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满脸喜色地报告:“元帅,大喜啊!公子擒住了金兀术,正带兵回营呢!”岳元帅一听,原本紧绷的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我儿果然勇猛!”
不一会儿,只见岳云迈着坚定的步伐,英姿飒爽地走进营帐。他神色自豪又带着几分恭敬,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爹爹,孩儿奉命把守天长关,日夜不敢懈怠。果然,金兀术的败兵逃到了那里,孩儿不负所托,将其生擒,特来向爹爹缴令!”岳元帅满脸笑意,大声喝道:“把人推进来!”两边士兵齐声应道:“嘎!”声音响彻营帐。
很快,“金兀术”被推到了帐前。岳元帅笑容瞬间凝固,定睛一看,眉头紧皱,发现此人并非金兀术,顿时脸色一沉,怒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假冒金兀术来替死?”那个假金兀术一脸坦然,毫无惧色,昂首说道:“我乃四太子帐下的小元帅高太保。深受狼主厚恩,一直无以为报。今日见狼主危难,甘愿舍身代他承担此难。要杀要剐,随你便,不必多说!”岳元帅听后,心中不禁对他的忠义有些敬佩,但军令如山,他毫不犹豫地下令:“绑去砍了!”两边士兵又是一声响亮的答应,很快就献上了首级。
岳元帅转头看向岳云,眼中满是责备,严肃地说道:“你这没用的小子!你在牛头山待了那么久,难道还不认识金兀术?怎么反而擒住了他的副将,让他给逃走了?这可是重大失误!”岳云心中有些委屈,但还是赶忙解释道:“爹爹,您先别生气。孩儿虽然让金兀术逃脱了,可还截获了金军两万多匹战马呢!”
原来,金兀术率领的金军全是骑兵,在黄天荡大战时,由于需要在水里作战,将士们纷纷下马,结果被岳飞指挥的韩家军打死两万多人,也就空出了两万多匹战马。金兀术逃到天长关时,被岳云拦住,眼见形势危急,他急中生智,命令手下放出多余的战马,制造混乱,好让手下军队趁乱突围。这一招果然奏效,金兀术和手下军队趁着岳云及他的手下忙着抓捕战马的空当,成功突围。只是这两万多匹战马,最终落入了岳云手中。
岳飞听后,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暗自思索:以往跟金军作战,打败他们还算容易,但要歼灭他们却难如登天。岳家军大部分都是步兵,行动迟缓,而金军都是骑兵,行动迅速,来去自如。就算吃了败仗,他们也能迅速脱离战场,逃之夭夭。想要追击他们,谈何容易。这下好了,有了这两万多匹战马,就能组建两万多骑兵,加以训练后,下次再与金军决战,不但能与他们的骑兵正面抗衡,而且打败他们后还能进行有效追击,扩大战果。想到这儿,岳飞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好吧,那就暂且算你将功补过了。但你要记住,以后做事一定要更加谨慎,不可再如此大意!”岳云赶忙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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