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逆光生长:单亲妈妈爆改人生 > 0036 想去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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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梧苑的日子仿佛一潭死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林晚看似安静地待在苑内,每日听着王铮那程式化的汇报,心却早已飞去了未知的医院。

那支被沈聿强行换掉、又被她扔进湖里的新钢笔,像一个嘲讽的符号。她并不知道,她视若珍宝、代表着顾大夫嘱托和最后反抗意志的那支旧钢笔,其实并未丢失。那日混乱中,它被士兵捡到,最终呈送到了沈聿的案头。

沈聿捏着那支略显陈旧、笔帽甚至有些磨损的钢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身上一道细微的刻痕。他认得这支笔,甚至隐约记得它最初的主人似乎与某个清流学者有关。她如此珍视,甚至不惜用它来对抗自己,仅仅是因为念旧?还是……另有深意?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没有立刻将其毁掉或丢弃,而是随手锁进了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里,如同锁住一个暂时无解的谜题。他并未打算将其归还,仿佛掌控了这支笔,就能掌控住那段他无法理解的、属于林晚的过去。

而林晚,在几乎绝望的囚禁中,终于看到了一丝缝隙。一个负责打扫外廊的小丫鬟,在一次递送换洗衣物时,趁旁人不注意,极其快速地将一个小纸团塞进了林晚手心,随即像受惊的兔子般匆匆离去。

林晚回到内室,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教会医院,三楼西侧特护病房。”

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机会!她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可能是沈聿的又一次试探,但她无法放弃这个机会!弟弟就在那里,她必须亲眼看到他是否安好!

接下来的两天,她表现得异常顺从,甚至对送来的食物和衣物不再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她在暗中观察护卫换岗的规律,观察苑内丫鬟的作息,寻找着那万中无一的、可能溜出去的时机。

机会出现在一个雨夜。冬雨淅沥,敲打着玻璃窗,夜色比往常更浓,能见度极低。护卫交接时,会有片刻的视线盲区,而丫鬟们大多聚在耳房躲雨闲聊。

林晚换上一身深色的、不起眼的旧衣(她悄悄留下的),深吸一口气,如同蛰伏许久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利用廊柱和树木的阴影,快速移动到栖梧苑侧面的一个小角门。这个角门通常从外面上锁,但她之前偶然发现,因为门栓老旧,用力撞击特定位置,或许能震开一条缝隙!

一下,两下……她用单薄的身体拼命撞击着冰冷的木门,心脏狂跳得几乎要震碎胸腔。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刺骨。

“咔哒”一声轻响!门栓真的松动了!

她用力一推,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出现!外面就是自由……至少是通往弟弟的方向!

没有丝毫犹豫,林晚瞬间挤了出去,融入冰冷的雨夜之中。她凭着记忆和之前偷偷研究过的督军府粗略地图,在复杂的庭院小径中拼命奔跑,躲避着偶尔巡邏的护卫。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冰冷的地面刺痛着她的赤脚(她不敢穿会发出声音的鞋),但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去医院!

就在她终于看到督军府侧门的轮廓,心中升起一丝狂喜之时,一道刺目的车灯骤然亮起,如同巨兽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她!

灯光下,她浑身湿透,单薄的身影在雨中瑟瑟发抖,狼狈不堪,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车门打开,一把黑色的伞率先伸出,撑开一片干燥的区域。沈聿缓缓从车上下来,军靴踩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他显然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夜雨的寒气和一丝酒意。

他就那样站在光晕里,隔着雨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林晚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盆冰水彻底浇灭,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绝望。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

“看来,”沈聿的声音穿透雨声,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栖梧苑的墙,还是太矮了。或者,是我对你太宽容了,让你产生了可以挑战我底线的错觉。”

林晚浑身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恨。她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脸颊,声音却异常清晰:“我只是想去看我弟弟!沈聿,你关着我,难道连我见他一面都是奢望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沈聿一步步走近,伞沿的雨水滴落,形成一道水帘隔在两人之间,“我想让你记住,你的每一寸行动自由,都来自于我的允许。我不允许的,你连想,都是奢侈。”

他的目光扫过她湿透的衣衫和赤裸的双脚,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被更深的愠怒覆盖。“为了见他,你倒是肯吃苦。”

“那是我弟弟!”林晚几乎是在嘶吼,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沈聿,你没有心吗?!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人性,就让我去看看他!”

“人性?”沈聿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跟你讲人性的时候,你跟我耍狠劲。现在知道怕了,又想跟我讲人性了?林晚,规矩不是这么立的。”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看来,光是关着你是不够的。得让你彻底认清,谁才是能给你和你弟弟生路的人。”

他对身后的卫兵下令:“把她带回栖梧苑。加派一倍的人手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然后,他盯着林晚苍白绝望的脸,一字一句地,砸碎她最后的希望:

“至于医院那边,既然你如此不放心,从明天起,王铮不必再去汇报了。”

林晚猛地抬头,眼中是巨大的惊恐和不敢置信:“不!你不能!”

停止汇报?那意味着她连弟弟是生是死的唯一消息来源都将被切断!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

“我能。”沈聿松开手,仿佛丢弃一件垃圾,转身走向汽车,“这是你为自己的任性,付出的代价。”

卫兵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几乎瘫软的林晚。

雨,依旧冰冷地下着。

车灯熄灭,引擎发动,沈聿的车毫不留恋地驶入督军府深处。

而林晚,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被重新拖回那座华丽的囚笼,这一次,连最后一点微光也彻底熄灭。